對於這位愛詩詞文章勝過一切的侍郎大人來說,能寫出此等驚世駭俗的文章,狂一點完全可以原諒。

誰寫出這等文章來,都有資格狂!

“實在是意想不到,你竟有如此才學。”

劉雍欣賞的看著陸沉道。

侍郎大人素來自負目光毒辣,從見到陸沉第一眼起,便覺他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樣。

原以為陸沉只是想在他這裡混點好處,故才收斂心性,放低姿態,可而今從這文中看,這個往日臭名昭著的定遠侯,貌似真的變了。

有道是文如其人,亦能示人,心性拙劣者,寫出的文章哪怕再用華麗詞藻堆砌,但總會透露出些許端倪來,讓人瞧出厭惡之處。

而這篇文章,字裡行間,隱隱透著壯志凌雲,和不甘墮落逆流而上的豪氣,內心陰暗者,如何能寫的出來?

“這文章可有名字?”劉雍拿著摺疊後顯得皺皺巴巴的紙張愛不釋手,忽然想起問道。

陸沉道:“滕王閣序。”

劉雍皺眉道:“滕王閣……從未聽說過,可是我大齊之地嗎?”

陸沉搖頭,道:“非也,是我夢中之境。”

劉雍恍然道:“怪不得文中地名全都如此陌生。”

陸沉道:“那夢中仙境,玄乎縹緲,光怪陸離,著實令人嚮往,在下醒來之後,便情不自禁,提筆作序,總算是得此佳作,聊以慰藉。”

劉雍感嘆道:“誰能想到,你陸沉竟有如此驚世才學,就連劉某一向自詡慧眼識英,卻也錯看了你,只此一篇《滕王閣序》,你足以傲視天下才子了!”

陸沉寵辱不驚道:“大人謬讚。”

“快請坐。”劉雍擺手道。

“大人也請。”

二人雙雙落座。

面對劉雍此刻變得熱情的態度,陸沉不用多想,也知自己帶來的這篇文章,算是徹底征服了這位侍郎大人。

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

接下來就是閒嘮家常,然後適時提舌儒學宴的事了。

陸沉腦海中沒來由的浮現出張之修那令人憎惡的嘴臉,隨即不禁在內心中冷冷一笑。

想要踩在自己頭上拉屎,哼,做夢!

到時看看究竟是誰,會在眾人面前丟盡臉面!

那邊劉雍坐下後便又開始捧著文章細細研讀起來,反覆看了許多遍,才依依不捨的放下,嘆道:“只可惜你是被奪爵之人,恐怕無法再重返朝堂,否則有此文采,定可金榜題名。”

陸沉苦笑道:“在下以往愚蠢荒唐,不知界限,與逆王交好,結果被捲入禍事,乃至丟失爵位,實在愧對祖先,已是心灰意冷,不欲名利,只想作一介布衣,鑽研學問,度過餘生,就算是陛下不計前嫌,允我透過科考,重返朝堂,在下也沒那個心思了。”

他說的是真心話。

當官有什麼意思?

當個富翁和鳶鳶做一對神仙眷侶不香嗎?

即便要搞出些大事情,也絕對不會是在朝堂之上。

官場上的爾虞我詐,實在是沒勁,他的目標,是四海八荒!

即便無官無爵,乃區區一介布衣,他也自信照樣能翻雲覆雨!

這些話他自然不會說,以至於劉雍當真以為他是心灰意冷了,又是嘆了口氣,說道:“逆王一案牽連甚廣,你僅僅因平素交好而遭受連累,實在是冤枉,不過仔細想來,倒也未嘗不失為一件好事,倘若你現在仍是位高權重的尊貴侯爺,又豈會有如此翻天覆地的改變。”

陸沉眨巴眨巴眼,笑了一笑道:“在下現如今只想潛心鑽研學問,若有機會,和同道中人切磋探討,增長見識修養,如此就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