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尋思,劉通已道:“方才唐國公講的話是不中聽,但未嘗不是道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等總要有個準備,不至到時慌了手腳。”

蕭瑾與他打過一場,反正已拉下了臉面,也就不再給面子,冷著臉道:“那些士兵都能回來,憑皇上的手段,燕國公憑什麼有此憂心?”

“那是在海上,不是草原,也不是高山!”劉通嗤之以鼻。

陸蒙恩一聽倒憂愁起來:“是啊,據我所知,皇上只是略通水性,那人又說他中了炮火……也未知是否看得真切……”

這兩人起了個頭,偏殿裡就好一番唇槍舌戰。

律王始終正襟危坐,袍裾絲毫不起波紋。

秋意深沉,近日金陵的氣溫急降,大家都換上了夾棉的秋裳,室內的檀香山散發著悠然的香氣,凌妝心若火燒,實沒有那等閒情逸致陪著一大群老爺們枯坐。

明顯兩種心思的兩派人坐在一起,能商量出什麼有效的建議來?

其實沒有士兵的證言之前,她已有了不好的預感。

大軍出海,是會放信鴿與海案上的哨站聯絡的,而不論哪個衛所接到戰報,必會第一時間快馬報入京都。

從七月上旬出海,到九月中旬還沒有一點訊息,不說凶多吉少,定也是遇到了什麼意外。

七月下旬哨所報說失了聯絡之後,她就暗中與上官攸商議,前後派遣了許多撥人出海搜尋。

但三萬人一去,便似泥牛入海,直至八月下旬才有了奏報,說找到十幾個漂流到東海荒島計程車兵。

然後直至現在,尋到的是無數的殘缺的屍體木料,卻沒有一絲一毫容汐玦的訊息。

雖然沒有他的訊息,但是她見識過他的能耐,耳邊還回蕩著他離去時的溫言:“等著我,很快回來。”

那百夫長的話還是對她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凌妝幾乎忍不住全身輕顫起來,擱在黃綾迎手上的玉腕略略抬起,上頭幾隻雙龍搶珠的金鑲紅寶鐲子叮叮噹噹相擊,引得律王抬頭一看。

金乃俗物,可細細的花樣配著通紅的寶石,在她羊脂白玉般的手腕上有種奪目的炫麗。

那一瞬間,他竟然想把這隻手畫下來。

“律王爺。”上頭女子的平聲稱呼驚醒了他瞬間的離神。

律王端肅了面色,沉聲道:“出了這樣的事,臣以為該徹查造船廠。”

大部分人盡皆無語,沘陽王道:“查是固然要查的,當務之急是尋到陛下。”

凌妝微微頷首,打算拿話擠兌律王,叫他先行離開。

不想劉通陰陰一笑道:“咱們都是刀尖上舔過血的,忌諱說什麼生死?皇后娘娘勿怪罪,依臣之見,該當詔令就藩的諸王攜帶子弟回京,到時也不至手忙腳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