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書房隔簾相見。

通明的燈火,令簾外的臣子們看清了皇后的臉色。

雖強作歡顏,但憔悴日損。

最後收到鳳和帝傳回的書信,是由海船中帶出去的信鴿傳回的,敘述簡單,只說遇到海難折了幾艘船,傷亡不大,但龍江造船廠大有問題,待回朝後徹查。

失聯的第五日,凌妝已與他們商議秘密派人到海邊哨站遣漁船去搜尋,也是沒有任何訊息傳回。

螢燈孤影,那瘦削的肩膀承擔著天下事,不僅哭不得,反而要作出若無其事的模樣。

凌妝心底並不如沘陽王等人般,他們更擔心的是日後的局勢,而她,只在乎容汐玦的狀況。

連日來,她心似油煎,芳魂飄散,無數次登臺遙望,漸入秋的天空浮雲四塞,天陰氣冷,夜裡也不敢關窗,甚至連簾鉤都不願放下,只希望他會突然穿窗而至,笑吟吟說:“傻丫頭,沒有我就睡不著了麼?”

一連十數日的音訊全無,令她心情沮喪到了極點,但是在大小朝會上,她不敢流露出哪怕一絲一毫的情緒。

容汐玦再強勢,登基不過短短數月,除了西邊帶回來的人和沘陽王的幾個親信,朝中沒有哪個臣子是非效忠鳳和帝不可的。

本來凌東城也在努力培植勢力,可惜這次與他同時失蹤,衛國公府已亂成了一鍋粥,那些幕僚門客在朝中沒有半點根基,完全派不上用場,凌妝不過指望他們能暫時安定衛國公府而已。

不信佛的她也求了佛,不問道的她也拜了太上老君,但是眼下的局面,竟叫人束手無策。

沘陽王見她並不掩飾黯淡的神色,只能安慰道:“皇后莫要過於憂心,許是船隊去得遠了,信鴿中途無處歇腳,導致信件無法送還,又或者已經登島開戰,來不及傳信,不日就有訊息了。”

凌妝輕輕嗯了一聲,此刻她寧願相信沘陽王說的就是真相。

李興仙道:“也不能就這麼幹等著,外頭已是人心浮動,臣以為需當穩一穩人心再做打算。”

“楚國公有什麼高見,就說罷。”

“皇后娘娘不是派了廣寧衛到海邊哨所麼?臣以為,若是一直沒有陛下的訊息,不如叫他們製造點訊息出來送入京中。”

上官攸當即贊同:“楚國公之言大有道理,陛下登基雖不過數月,但積威已久,娘娘又自不同,陛下若失聯久之,變亂定生。”

凌妝勉強按捺下紛亂的思緒,道:“此事你們去辦吧,韓國公,命你盤查的西南軍兵器之事,還有律王……以及劉通那頭,有什麼動靜麼?”

“這段時間來,律王府上賓客盈門,與皇上在時大是不同,如今連陸蒙恩都是他府上的常客,文武官員好似形成個風向,不去律王府走動走動沾些貴氣的,就不是京都真正的貴族,來往人員眾多,很難分辨。”上官攸滿面無奈之色。

“至於劉通家的墳地,也派人查探清楚了,確有許多衣冠冢,以劉通之名立的愛子、愛女之墓就有七具,甚至還有愛妻闊闊氏。”

沘陽王皺眉問:“以往你們可曾聽說過劉通的家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