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畫樓就著他的手站起來,深深望他一眼沒有回答,心中卻道:“你有此心,我死也瞑目。”

兩人渾若無人地握著手站了片刻,方才出來尋到眾衛士簇擁的凌妝。

圖利烏斯摸了摸鼻子掩飾困窘,又指著月老廟後頭道:“山坡過去數百步,就是從前的梅山。”

順著他指的方向,月老廟後是翠綠遍佈的小山丘,只是到了接近廟的部位似被人工鑿斷了層,呈一面十數丈高的崖壁,擋住了山那頭的視線。

嵇畫樓忙走回她身邊挽住她的手道:“從前我來過,山那頭其實已成了平地,就是我說過的摘星樓所在,圍著摘星樓有又建了六座樓,形若梅花六萼,分別名為紫薇、合歡、鴛鴦、鳳翔、如意、比目、晴翠,除了七夕匯聚,金陵富貴人家的女兒若要拋繡球招親,也都設在此處。”

凌妝點頭:“且看看去。”

“末將已經替主子定了紫薇樓,午膳也設在上頭,裡頭坐息之處還請姑姑們來看過了,頗為舒適。聽說今日白天女有雕花瓜、廚藝比賽,男有曬書、拜魁首、鬥棋比賽,鬥棋時間長,前頭已鬥了兩日,末將也來看過,實在無趣得緊,想來女子們的比賽會有看頭。”圖利烏斯十分殷勤地解說。

嵇畫樓聽他說別的女子,不免瞪他一眼。

見她似乎吃味的意思,圖利烏斯目光閃爍,想笑不能笑,憋得甚是辛苦。

二人神色古怪,凌妝素是個心細的人,不免有了疑惑。

圖利烏斯畢竟是廣寧衛的副統領,就算活潑些,平日也絕不多話,今兒卻是有點異常了。

凌妝倒也未曾往那方面想,只以為容汐玦不在身邊他少了約束,便叫他前頭引路。

其實順著人流,就可以發現月老廟後有條兩座小山丘中間開闢出的夾道,到處樹蔭遮蔽,倒也不熱。

凌妝挽著嵇畫樓,閒步出了山間夾道,意外地看見一片範圍極大的竹海。

觸目青翠欲滴的竹海當中,簇擁著幾幢朱樓,當真是萬綠叢中倚羅紅,雕欄玉砌於翡翠梢頭,絕勝名園佳處。

凌妝不免讚歎:“仁宗爺為百姓造了一個好去處。”

嵇畫樓心情愉快,口氣也輕鬆起來,壓著聲音,眼底卻是一派春風,“到底是皇后,瞧個景緻也能想到仁宗爺。”

凌妝還她一笑。

前頭傳來女孩的呼喊:“娘,姐姐,你們快點,前頭開始鬥插花了,可漂亮呢。”

“咦?你不是說鬥花瓜和廚藝麼?”凌妝怪道。

“我第一次跟嬸孃她們來看的時候是鬥花瓜和廚藝,後頭一年比的又是調香和刺繡,再後面一年,我也不能來了……”

人流都往前湧,凌妝拉著她也加快了腳步。

作為廣寧衛的副統領,圖利烏斯也是極有眼色的,見皇后方才顯出過疑惑神色,不敢再造次,老老實實閉上嘴走在前頭為她們開道,又招手命一個衛士快速擠到前頭去報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