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多月前,靈鷲曾落到奴婢的院子裡……”凌妝帶著三分尷尬回話。

當初鷲回營的時候。身上有經人打理好了的傷,皇太子轉念一想就明白了,“是你救了阿虎?”

“不敢說救,奴婢只是給它拔了箭,去毒上藥。”

“哦?”皇太子略奇,“你是誰?”

采苓搶著答:“她是丹郡主家的表哥蘇錦鴻之妻。”

皇太子又斜了采苓一眼,眼風帶著凌厲,“丹郡主是哪個?蘇錦鴻又是哪個?”

他隨時會生出雷霆震怒的模樣,采苓似被冰錐子扎中,瑟縮了一下。

賀拔矽十幾年前是宮裡的舊人,知道丹郡主,正要解釋,皇太子已揮手打斷他說話,“罷了,既救了阿虎,你要什麼賞賜?”

凌妝被他直來直去的話問得一懵,以前救鳥的時候她想過,將來若這畜生是趙王派大人物的寵物,便求斷了與蘇錦鴻的關係,回家與父母團圓。可如今這處境,若不替孫太妃求情,怕老人家真的要碌碌累死勞役,死後連個棺槨都沒有,她未免躊躇。

阿虎傻兮兮地又去抱著凌妝蹭,一副歡喜模樣,配上它凶神惡煞的外形,不倫不類。

賀拔矽打小受順祚帝旨意看護小主子長大,經歷過無數場騎兵掠地戎國滅,軍中不避諱,有賞賜給將士們的女俘,有充作軍妓的流配女犯,那點子事在男人圈中毫不稀奇,可殿下聞不得胡女身上的腥羶氣味,又沒有看得上眼的漢女,竟無一個內寵。

別人看不出什麼,他卻知道殿下這樣與一個女人說話,已是極為罕見的和顏悅色,如何不急,趕緊笑道:“殿下,老奴瞧著阿虎喜歡她得緊,平日裡這畜生容不得其他人近身,老奴年紀大了,圖輕省,不如留她照顧阿虎。”

阿虎聽懂賀拔矽的話,又是一聲尖叫,似在歡呼。

凌妝離它太近,耳膜震得刺痛,腦子倒清明起來,怕他真的將自己留在宮裡喂鳥,伏地跪下道:“殿下恩典,奴婢斗膽。”

皇太子俯視著她,高如山嶽。

“奴婢請求與蘇錦鴻仳離還家,但廢沘陽王孫太妃於奴婢有恩,奴婢斗膽替老人家求赦,接她到民間奉養。”

在異域打仗多年,什麼已為人婦之類的忌諱根本不在鮮卑軍人的考慮範圍,上官攸皺眉,心道女子不知好歹,有從犯婦升格為東宮御媵的機會,怕不有成為低階宮妃的一天?

瞧她求的都是什麼烏七八糟的。

采苓聽她居然單單隻為祖母求情,怒火中燒,脫口就道:“蘇表哥提親的時候我們就說商家女配不上皇親國戚,眼裡只有利益,果真如此!現如今趕著要仳離?當初何必嫁過來?真是一個賤人!”

凌妝素知采苓嘴快,但覺她性子大方,也願意親熱。卻不知原來她們心裡完全看不上自己,平日裡不過是順著太妃裝個樣子。她方才這麼求,是因為根本拿不定救鳥的恩情於皇太子有多重,只是試探,如果太子滿口答應,說不得她還是要厚著臉皮替沘陽王府的一家三口求情的,她素不喜欠人恩情,住在沘陽王府雖非本意,到底待她不錯,前頭沘陽王動過心思卻沒動手,她也並不記恨,只是想不到采苓這麼沉不住氣就翻了臉。

采苓還要再罵,皇太子突然道:“這人怎地如此咶噪!”

賀拔矽趕緊朝後頭招招手。

立馬衝出幾個內侍,架了采苓就走。

采苓不知要做什麼去,唬了一跳,隨即哇哇大哭。

凌妝再拜頓,急道:“殿下聖明,容奴婢一言。”

“我沒說你咶噪。”

凌妝一怔,不解其意。

身邊人知道皇太子的說話習慣,素來有什麼說什麼,情緒也不遮掩,無人覺得驚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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