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妝倒也不好意思將程澤與程靄的醜事告知她們,只能說:“這是表妹所求,今兒還曾拉著蘇錦鴻央告,母親若不允,生出事來就晚了。”

“竟有這等事?”連氏頗為不悅,凌東城便沒有納妾,她根本不主張給蘇錦鴻房裡塞人,更遑論直接陪送一個身份尷尬的妾室過去。

凌妝施了一禮,相送兩位長輩出門。

翌日,她卻聽到一個意外的訊息,連氏竟直接將程靄遣回家去了,任她哭求也沒心軟,再不顧是否拂凌春孃的面子。

護犢的母親果然不容小覷,凌妝聽了嘆氣,心覺為父母犧牲一些女兒家情懷亦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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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轉瞬即至,這一天正是中秋,天空湛藍如洗,秋老虎尚在發威,換言之,很熱。

凌妝心頭本就煩躁,喜婆還過來囉裡囉嗦,指導禮儀裝扮,聲音高越,說她是嘰喳的喜鵲都過於抬舉。

當那婦人擼袖子要給她再抹上一層粉之際,凌妝終於按捺不住,拂袖一揮,“噹啷”一聲,那花粉盡皆灑地,周遭的丫鬟不慎踩了兩腳,頓時狼藉一片。

“哎呦!新娘子這是做什麼?哪來的火氣!”喜婆其實早就看見凌妝面罩嚴霜,她拿的是蘇家的銀子,自然向著那邊講話,“蘇公子乃郡主之子,在金陵也是有名有號的,貌比潘安,文采風流,姑娘又非下嫁,還有什麼可不滿的?男人都愛笑臉相迎的婆娘,快收了這臉色,興興頭頭出門才是正理。”

凌妝冷冷:“將嫁的女兒不是作興哭得越悽慘越顯孝順麼?我還沒哭呢,媽媽就編排上了?”

喜婆面上的肥肉一哆嗦,方發覺自己再牙尖嘴利,但每次只要這姑娘一開口,準叫你啞口無言。她心裡也著實不明白,便算此女生得國色天香,身段曼妙,一個商戶女嫁給郡主之子也該知足了罷,怎地如喪考妣?這性子真不討喜!

搖了搖頭,喜婆識趣,道聲去前頭看看,扭著肥胖的身子下樓。

方籲出一口氣,小院中又是一陣喧譁,聽聞幾個女子說笑著上來,原來是葉玉鳳引著家中女眷來湊熱鬧,凌妝只得起身相迎。

葉玉鳳笑得一朵花似,還沒站穩身子就開始咋呼:“妹妹大喜了!日子怎地這麼緊?叫姐姐手頭拿不出好東西來送……哎呦呦,真真是我見過最漂亮的新娘子!五妹快來看,凌家妹妹這身裝扮,比時興的新娘妝容……那個怎麼說來著,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妝飾’麼?往後你也照著辦。”

陳五小姐彆彆扭扭地被她拉上前。

眾人一陣鬨笑。

閨樓裡擠了不少人,除曾嬤嬤外,大部分是各房有頭臉的丫鬟,大表嫂薛氏因女兒婷婷賴在新娘房不肯走也在,女人們多是不能識文斷字的,葉玉鳳唸錯詩她們聽不出來,但陳五小姐腆著肥胖的身軀在凌妝面前一站,有云泥之別,相當喜感,眾人笑的是這個。

陳家大嫂畢氏並沒有來,二嫂應氏接著打趣道:“可惜了我那兄弟沒福,便宜蘇家小子!娶個傾國傾城的貌。”

凌妝不好下客人的臉,因笑:“陳二嫂子這是看多了戲文,活學活用麼?”

應氏得意地哈哈大笑,閨樓裡一時熱鬧非常。

葉玉鳳的女兒薇俏盯著凌妝錯不開眼,整個兒有些呆怔,片刻,才拉住母親的手很有豪情壯志地道:“娘,我長大也要像凌姨一樣漂亮!”

葉玉鳳回身點了點她的額頭:“要像凌姨,首先管好你的嘴,再吃都成球了!”

“不是說像姑姑?”陳薇俏幽怨地斜了自家姑母一眼,錯眼再看凌妝,小姑娘但覺驚心動魄,遂暗下決心忌口,不久真長成了一朵花,這是後話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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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秋顏色,1450104119LN,蹀躞的打賞,聖誕繼續快樂,今天晚上想去放鬆一下,白天忙得沒寫一個字,捨不得雙更呢,明天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