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讓他進來吧,景大哥”武忌起身去開門。

腳步聲急,譚管事步履慌亂,臉上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少東家……不好了……出大事了……”

武忌輕輕咳了一聲,臉上波瀾不驚,輕描淡寫道:“譚管事,你先別急,先喘口氣,有什麼事慢慢說。”

譚管事見武忌氣定神閒,也覺得自己似乎是太沉不住氣了,哪還有點“錢璟”錢莊管事該有的沉著與定力。

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自己離這種超脫境界,尚缺礪煉。

定了定神,譚管事這才道:“少東家,分號這邊押解去越國總號的現銀,在越國和鄭國交界的河段讓人給劫了。”

“讓人給劫了?誰劫的?”武忌問道。

“少東家,據回來報信的鏢師講,這次劫鏢銀的是夥水匪。”

“水匪?”不知為何武忌突然想起景玉給自己講起的祁縣水匪。

譚管事點頭:“是的,是夥水匪。據回來報信的鏢師講,這夥水匪好像是越國湖州祁縣的那支,這支水匪極為彪悍,越國的州兵水軍剿了幾年了,可這支水匪的聲勢卻越來越盛……”

“這支水匪難道真的如此猖狂?”武忌微慍。

接過景玉遞過的茶杯,喝上幾口潤潤嗓子,譚管事這才繼續說道

“可不是,這支水匪實力確實很強,這次押解庫銀的是“昌盛”鏢局的鏢師,不論身手還是經驗,那都無可挑剔。不過這次遇到的水匪頗為棘手,二十一名鏢師,幾乎死傷殆盡。只有兩人好不容易在混戰中得以逃脫,帶傷回來報信……”

武忌頗為不解的問道:“那既然知道這水面上不安全,那押送鏢銀,為什麼鏢局那邊不多備人手呢?而且出了事情,咱們北溪郡分號這邊難道連預案和後手都沒有嗎?”

譚總管見武忌質疑此次押解現銀所做的安排,忙解釋道:“少東家,這‘昌盛’鏢局是我們錢莊的老相識,這麼多年從未出過狀況。而且這次我為防萬一,還專門請錢莊的兩位‘供俸’同行,要不是這兩位‘供俸’拼死力戰,那鏢局的兩位鏢師還難以脫身回來報信。”

“供俸?”武忌對“錢璟”錢莊的情況並不十分了解,這“供俸”是怎麼個說法,武忌還真不知道。

“少東家,這‘供俸’對我們錢莊來說是一種特別的人員存在。他們人數極少,但身手極高,卻又聲名不顯。對於他們,錢莊中人不問過往,不問來歷。這些人的底細恐怕只有東家才知道。而且據說他們肯聽命於東家也不是單純為了錢,而是因為他們都有求於東家,東家可以幫他們完成他們無法完成的事情。”

聽完譚管事的這番話,武忌心中驚起了波瀾,看來自己對於“錢璟”錢莊還是知之甚少啊,龐大的金錢“帝國”這暗裡的底蘊和實力著實驚人啊。這遍佈大陸諸國的分號,實際還兼任越國的情報網,單這一項就已經夠讓武忌意外的,如今知道錢莊還有‘供俸’這種人員的存在。讓武忌對於“錢璟”又有了更深的瞭解和認識。

“那這次一同押鏢的那兩位‘供俸’現在人在何處?”武忌滿懷心事的問道。

“據回來的鏢師講,那兩位‘供俸’一路追蹤水匪去了。”譚管事答道。

武忌心中暗暗琢磨:“這兩位‘供俸’倒是心思縝密,丟了鏢並未亂了方寸,還曉得去追蹤水匪,但這這份心思和膽識,也非尋常綠林中主人可比啊。”

武忌讓景玉去各處客棧調集京輯署司的影衛和暗探,然後讓譚總管去碼頭上準備船隻。

十幾個人分乘兩艘快船,由“昌盛”鏢局的一名鏢師引路,一路又朝越國與鄭國的交界水域航行回來。

進入越國境內,一路到了劫鏢發生的河段,由影衛和暗探分成四人一組,共計兩組先行一步,沿岸追蹤水匪留下的蛛絲馬跡而去。

在路上,那名鏢師已經詳盡的把當時的情況講了一遍。

“昌盛”鏢局此行派出的鏢師雖然折損殆盡,但那水匪的傷亡情況比鏢局這邊還要慘烈。此次水匪出動了四條大船,有兩百多名水匪參與劫鏢。激戰過後,扔下了約百十具屍體,才成功把鏢船劫走。

祁縣位於鄭國與越國兩國交界處,縣內水系縱橫,江河支流眾多。

從陽朔河主航道轉入支流,一路駛向祁縣。追蹤祁縣水匪的暗探和影衛送回訊息,水匪的船劫了鏢船後一路駛回祁縣,最後停在了水匪巢穴棲龍灣(交錯縱橫的水系中間一處陸地,建有水匪營寨。

一路上行來,東轉西拐的,武忌現在明白了,朝廷之所以不剿了這祁縣水匪,可能還有另外一層原因,這祁縣水匪的水寨跟迷宮似的,有點水泊梁山的意思,真要較起真兒來還挺麻煩。事先如果不作好準備,這還真說不好誰把誰給剿了。

前面追蹤的京輯署司暗探在經過的水路上做了只有自己人才能看懂的記號,武忌等人循著記號一路行來最後在一片蘆葦蕩裡找到了京緝署司的影衛和暗探。

還有一船兩人,影衛們已經和那兩人接觸過了,那兩人正是“錢璟”錢莊在北溪郡的“供俸”。

那兩人神情倨傲,在旁邊船上也不搭理眾人,各自整理著身上的傷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