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忌心中暗笑:“恐怕你翻爛宮中藏書,也找不到曹公所做此詩。”

這頓酒眾人喝得盡興,醉眼朦朧中各自安睡歇息去了。

第二日,睡足了覺養足了精神的船工吃過早飯,便賣力開船。

前面的一段水路一直是逆風逆水而行,由船工們費力搖櫓前進,所以船行得極慢。

如今船駛過轉彎的河道,轉而自東向西行進,桅杆之上升起了帆,藉助風勢,船行進速度快了很多。

原本河岸兩側線條圓潤柔和的蒼翠青山,此時已變了模樣。山峰高聳陡峭,怪石嶙峋。岸邊河灘上碎石密佈,這水流也比上段水程湍急了一些。

據船老大講,這段河道正好是一段逆行由高向低流淌的水域,只要過了前面的峒峽,這水流便會變得平緩了一些。如今這段路程這一日之內,已經沒有了可供停靠的碼頭或者渡口了。

此時正值農曆七月裡,這雨水豐沛,常會出現連綿密雨的天氣。這段路程雖晚間不能停船,但只要碰不上連雨天,船工們小心行駛,倒也沒有什麼大礙。

武忌與柳嚴站在船頭,望著兩岸群山緩緩後退,天空中一碧如洗,陽光明媚,心情也變得愉悅。

“武忌,這些日子,你想好了南郡縣以後百姓風生計了沒有?”柳嚴不無憂慮的說道。

尋找煤礦的事情,武忌還一直沒和柳嚴提及。出發前,久歷皇帝囑咐武忌,在尋礦這件事情上,沒有眉目之前,還是要保密。免得橫生枝節,遭遇未知的人為阻力。

“哎!……我能有什麼辦法,只能到任後隨機應變,盡為而為了。你也知道,這些年我在朝中一直領著京緝署司總管的差事,如果說讓我打探個訊息,玩弄些手腕,陰人玩些陰謀,耍個心機,我是輕車熟路。但要論治理地方,保一方百姓安寧,給百姓以溫飽安逸的生活,我實在沒有經驗,也沒信心啊。”武忌感慨道。

“……”

柳嚴一時亦無良策,微蹙著眉,沉思不語。

見柳嚴一副心事忡忡的樣子,武忌安慰柳嚴:“姐夫,你不必為我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人到橋頭自然直,我總歸會想到辦法的。”

柳嚴默然搖頭,苦笑無語……

這白日裡的路程極為順利,行駛到晚飯時間也一直風平浪靜,晚間視線不好,行船要異常小心,所以這速度有所減緩。再行上幾個時辰過了峒峽,水流變緩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飯後眾人早早歇息,睡至中夜時分。外面忽然起了風,剛才還月明星稀的晴朗夜空,片刻功夫,便烏雲密佈,厚厚的雲層黑壓壓的佈滿天際,,四周一片漆黑,讓人不由得心生驚懼。

一道閃電如銀蛇般劃破夜空,瞬間閃亮在桅杆頂端。少頃,雷聲轟嗚,密集的轟隆聲響徹在船艙的上方的空際,艙中的眾人全都醒來,忐忑不安地困坐在房間中,側耳聽著艙外的風雷之聲,一時間手足無措。

船老大從後艙趕到前艙,告訴武忌等人,馬上要下雨了,這會外面風急浪高,需要儘快降下桅杆上的船帆,還請武忌等人施以援手。

四名影衛被分去幫船工操櫓,鐵石幫船老大去掌舵。至於降下船帆,就得由丁坦和武忌去完成。

丁坦與武忌剛頂著風來到主桅杆下,大風裹挾著密集的雨點,已從空中傾盆而下,打得船艙頂上噼哩叭啦直響。二人頃刻之間就成了落湯雞,那兜滿了風的船帆帶著船在浪濤中顛簸起伏。

武忌知道,如果任由狂風肆意席捲主帆,這船便有傾覆的危險。

抹一把臉,抹去臉上的雨水,武忌仰頭看清桅杆可供落腳之處。身形一展,提氣縱身飛躍到桅杆之上,然後手腳並用,向上攀爬。

此時電閃雷鳴,那瞬間的光亮刺得武忌雙眼瞬間盲白一片,手上一鬆勁兒,險些從桅杆之下倒栽下來。

轟隆隆的炸雷傷佛就響在耳邊一般,震耳欲聾。下面丁坦看武忌情況危急,在下面大聲呼喊,要不是因為他不會輕功,恐怕這會兒早爬將上來了。

雷聲炸響,讓桅杆之上的武忌精神為之一振,雙手奮力攀住桅杆,運起“玄牝”真氣,快速向上爬去。

這會兒雨越下越大,茫茫雨幕中,船老大完全是靠著多年行船的直覺與經驗,在鐵石的協助下艱難地掌著舵,讓船逆流頂著風浪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