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不敢表露,還因為怕婆婆不高興,特意解釋道:“我不是說擺攤不好,只是敏芝怎麼說都在國營飯店幹了兩年,戶口又在臨江,想找個正式工作不難吧,跑去擺攤,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雖然因為大批知青回城,今年工作比往年更難找,尤其是像機械廠這種大單位,一個崗位空出來,想往裡安排人的領導一個巴掌都數不過來。知青辦裡等著安排工作的知青,更是能從機械廠排到長江大橋。

可燕敏芝怎麼說都在國營飯店當了三年廚師,託關係去各單位食堂或者其他國營飯店問一問,就算當不上大廚,找個後廚打雜的工作總不難。

羅文欣覺得,後廚打雜也比擺攤強。

但那是她剛開始的想法,現在看燕敏芝生意那麼好,她不免眼熱起來。

三月底程蔓和陸平洲回程家,就聽羅文欣提起燕敏芝擺攤的事:“她每次一來,攤位前都會排長隊,一天少說能賣兩三百份土豆片,肯定沒少賺。蔓蔓,你知不知道小燕擺攤一個月能掙多少?”

程蔓瞭解羅文欣,知道她是無利不起早的人,突然問這事,心裡肯定有小九九,這也就算了,今天告訴她燕敏芝一個月能掙多少,明天怕是全機械廠都知道了。

於是佯裝納悶問:“你這問得也是稀奇,她怎麼會告訴我這些。”

羅文欣並不意外程蔓的回答,就是抱著僥倖心理問一問,聽她這麼說便隨口解釋:“你們不是朋友,關係很好嗎?我就想著她興許跟你提過。”

程蔓呵呵:“我跟大哥還是兄妹,跟你關係也好,你們有多少存款,能告訴我嗎?”

羅文欣表情僵住:“我跟你哥就那麼點工資,又要養兩個孩子,哪能攢下什麼錢?”再說她們姑嫂什麼時候關係好了。

程蔓知道羅文欣不會說,就是想懟她一下,說道:“看,咱們是一家人,你也不願意告訴我你們存了多少錢,我跟敏芝只是朋友,一個月不一定能見一次,她能跟我說她掙了多少錢?”

羅文欣覺得程蔓前半句話說得有點梗人,但後半句吧想想也有道理,都說悶聲發大財,要她是燕敏芝,肯定也不會輕易告訴別人,自己掙了多少錢。

但她又實在好奇,頓了會便繼續說:“我去小燕的攤子看過,她賣的就是土豆片拌點糊糊,才這麼大的碗裝一碗,就要五分錢。土豆兩毛錢一斤,這樣一碗才多少,就算豬油費錢,一碗成本肯定也不超過三毛。一天按三百份算,一天至少能掙六塊錢,一個月三十天,這就小兩百了啊!”

羅文欣剛算完賬,程進就從外面走了進來,聽見尾音疑惑問:“什麼小兩百?”

“燕敏芝不是在我們單位支了個攤子賣土豆片嗎?我剛才算了一下,”羅文欣伸出兩根手指說道,“她一個月說不定能掙兩百來塊呢!”

程進吃驚問:“這麼多?”br />

“你想啊,她一份土豆片要五毛錢,一天至少能賣三百份,成本按三毛錢算,一天也能掙六塊錢,這一個月不就一百八了嗎?”

程進心想一份土豆片,成本哪要得了三分,兩分錢夠夠的,燕敏芝生意要真那麼好,一天八、九塊估計有,不由感慨道:“看來還是手藝人吃香。”

羅文欣心想就一個土豆片,算什麼手藝?也就是她有工作,不然她也去擺攤,說不定也能掙那麼多錢。

想到這又看向程蔓:“蔓蔓,你知道小燕那個土豆片是怎麼做的不?”

“我怎麼會知道這個。”

羅文欣不死心問:“你們當了那麼久同事,她就沒跟你提過做法?就算沒說全部,知道她大概用了哪些東西也行啊。”

“大嫂你這些問題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奇怪,我跟敏芝當同事的時候她又沒做過土豆片給我們吃,而且這是她掙錢的依仗,她怎麼可能隨便告訴別人?”程蔓看著羅文欣說道,“而且你也說過我跟她是朋友,就算我知道做法,難道我還能告訴你,讓你去搶她生意?我要真這麼做了,還配當她朋友嗎?”

要說羅文欣沒打這主意,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可當程蔓不遮不掩地說出口,她又不願意承認了,說道:“蔓蔓你誤會了,我是有工作的人,怎麼可能辭掉工作去擺攤,跟小燕搶生意?”

說實話,這話程蔓不太信。

短期內羅文欣肯定不會辭掉國營廠的正式工去擺攤,但時間長了卻未必。而且如果她真的沒想法,幹嘛一直打聽燕敏芝擺攤掙不掙錢,還想從程蔓口中挖出土豆片的配方。

但她要這麼說,程蔓姑且信一信,說道:“你最好是這麼想的。”

“當然。”

羅文欣臉上帶著笑,心裡卻憋著一口氣,覺得程蔓這麼護著燕敏芝是胳膊肘往外拐。

別說她沒想擺攤賣土豆片跟燕敏芝搶生意,就算她打了這個主意又怎麼樣?誰規定土豆片只能燕敏芝一個人賣?

她們怎麼說都是姑嫂,難道她掙錢了,還能少得了程蔓的好處?

可她倒好,不但什麼都不肯說,還話裡話外提醒她別跟燕敏芝搶生意,真不知道誰跟她更親!

羅文欣心裡憋著口氣,午飯前看著陸平洲抱著程旭,而程進跟程樹偉站在一旁吞雲吐霧,便過去抱怨道:“你這人怎麼回事?我讓你看一會孩子,怎麼一轉眼就把小旭丟給平洲,自己跑這抽菸來了?虧你還是個當爹的,還不如他個當姑父的疼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