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色由白轉青,認真分辨著那些蠱蟲,須臾,目光稍緩:“無妨,這只是普通致人拉稀的中匯蠱,服一些止瀉的丸子也就成了。”

兩位師兄這才鬆了口氣。

為了拿藥,她立馬折回房間,路上思慮此事,總覺得有些蹊蹺,這毒正好下在景陽遇刺的翌日,又是在他的地盤上,很難令人不作聯想。

走到門前,她竟然再次探出了那個若有似無的呼吸聲。

一樣,就在她猶豫不決之際,景陽冷冷的聲音透了出來:“既然是姑娘的房間,姑娘大可隨意進出。”

既然是我的房間,你怎麼也隨意進出?——她將話壓在心裡,有所隱忍的,推開了門。

只敢開啟一道細縫,將身閃入,然後立馬閉緊。

這副作賊心虛的樣子立馬引來桌邊那人的幾聲譏笑。

屋裡滿是自後窗透進來的晨光,他右手放在圓桌上,左膀衣物盡退,左臂大約消濼穴的位置上敞著一個銅板大小的血洞,看樣子已經被人用藥汁清理過,因為血洞朝外翻卷的肌肉上呈現出一種令人驚悚的碧綠色。

觀這血洞的大小,應是被弩箭一類的暗器所傷。

她望著傷口,抽了一口氣,頓時頭皮發麻。

但掛彩之人卻一臉無所謂,悠然地啜飲著茶水,眨著眼睛觀望著她的表情。

他所飲用的盞具並非她屋裡原有的,仔細一看,所坐的椅子,也並非這張圓桌的原配,透過桌腳可以看見,椅子上墊著一張發黃的虎皮,花紋耀眼奪目,卻威嚴盡失。

“你顯然從未作過賊。”他終於張開嘴巴,緩緩取笑道:“你應該大大方方地走進來,才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她正色道:“我年紀尚小,閱歷不夠,自然不像景少爺般深諳此道。”

景陽執盞的手微微一頓,然後別有深意地笑開。

她腹誹,這人故意將受傷的手臂曝露在強光中,卻把臉上的表情隱匿在陰暗處,多半是為了讓她一推開門就能瞧見傷勢。

這樣強勢的作派,又充滿了動機,想來今次他是絕不會善罷干休了。

她心裡已經有所認定,便不再那麼矯情與感到為難了,快步走到床頭,翻開包袱,徑自查詢起能治療中匯蠱的藥丸。

秦家本就依靠賣藥維生,雖然她在家中並不受待見,但從小耳濡目染,對於基礎的病理與常見的蠱毒,多少還是知道一些。

這也是她能被選中參賽的原因。

“能分辨出茶裡有毒,勉強還算是個稱職的醫女。”身後傳來他慢悠悠的聲音。

她立馬有所警覺,轉首瞪著他道:“你怎麼知道茶裡有毒?……是你下的!”

他搖頭笑開:“我還需要親自動手?”

循著這話,她腦海中立馬聯想到精明又陰沉的掌櫃和量小但盡忠的來福。

“你為何要這麼做?”她皺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