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印雪見狀扯唇,回答呂朔:“陰魂不散的髒東西。”

“啊這……這會不會像石道那一樣,要喊出它們的名字才行?”呂朔猜測道,“但水底下太黑了,根本看不清它們長什麼樣啊。”

不單單是水底光線弱這一問題,那些乾屍的動作還極其迅速,快得幾乎僅能在瞳膜中留下一道殘影,人的眼睛又不是高速夜視攝影機,誰能在這種情形下看清乾屍的模樣?

辛月春連續放了三次拉繩抓鉤裝置,每次都是隻差最後一點就要抓到金塊時被撞開,早已忍不住躁聲開罵:“煩死了,完全看不請,怎麼搞?難不成要一個個報名字?”

石道內的那些人頭爬蟲名字報錯或報慢了都會鑽進人皮之下,不過只要沒做什麼“虧心事”,貌似就不會出大問題,能直接忽略,但是這種做法在這個環節好像行不通,他們報不對名字,乾屍就不會停止撞擊金塊。

唯一的辦法,就是從頭開始——從鎖長生第一關,挨個報和你在同一關相處過的參與者的名字,直至蒙對為止。

可誰能記得所有人的名字?

一個副本少說也有十人,八個副本就是八十人,這些人命長些的、反覆遇見的,或許能與你在副本里共處十幾日,記個名字不難;命短的也許就幾個小時,十幾分鍾,誰會記?又記得住嗎?

見卞宇宸也彎腰伏在池畔,辛月春眼紅道:“我是真羨慕你,能夠一個名字走天下。”

不料卞宇宸卻搖頭說:“這裡不行。”

他眯著眼睛,脖頸彎曲靠近水面,姿勢頗為狼狽,似乎在竭力分辨水底乾屍的面容。

“怎麼就不行了?”詹蒙嘴欠,提起這茬他就忍不住陰陽怪氣卞宇宸一下,“你不是報‘十三’的名字就行了嘛?”

卞宇宸聽他這麼說反倒笑了起來,抬頭望著詹蒙的眼睛認認真真解釋:“‘十三’不是陰魂不散的髒東西,底下沒有一個‘十三’。”

說罷,卞宇宸收回視線報出一個陌生的名字,隨後順利撈起一塊黃金——看樣子他認出了阻攔他抓取金塊那具乾屍是誰。

與此同時,謝印雪也念出了他那邊那具黑乾屍的名字:“胡利。”

聽到青山精神病院副本中這個熟悉又討厭的人名,蕭斯宇、陳雲和呂朔驟然反應過來謝印雪最開始說的“陰魂不散的髒東西”到底代指什麼,呂朔怔怔看了卞宇宸一會兒,問他:“那你還笑得出來?”

卞宇宸淡聲反問道:“我問心無愧,為何不能笑?”

詹蒙沒聽懂:“你們在打什麼啞謎?”

“水下這些乾屍,是恨你們的參與者。”蕭斯宇重重撥出一口氣,提醒姚小果、明生和李嬋衣他們,“想想你們經歷過的副本中,哪些參與者恨你們、老是和你們作對、最後還死了,報他們的名字大概不會出錯。”

“操,這個我也不一定記得清啊,恨我的人可太多了。”辛月春捶著自己腦殼說,嘀咕完她又忍不住看向詹蒙,“還有你這張嘴居然沒人恨你?”

詹蒙滿懷感慨:“實不相瞞,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這世上原來是愛我的人更多。”

有關仇視自己的人,人類的記憶往往會更深刻,有了這條線索,眾人打撈黃金的效率確實高了不少,但難題仍是存在——有些乾屍,它們光吞黃金不幹活。

第257章

起先,大家以為會面臨這種問題的,首當其中當是姚小果和屠文才。

畢竟他們倆被取內臟時的慘像還歷歷在目,令人記憶尤新。

誰知真正行動起來後,面臨這一情形的人卻不在少數,就比如被明生“投餵”的那一具乾屍。

呂朔不記得明生餵了它多少塊黃金,他只感覺自己每次朝明生看去,明生都在重複釣黃金喂乾屍這一行徑,而那具乾屍則除了吃以外,屁事不幹。

“哎呀,他莫不是跟水底那些乾屍一樣,都與我有仇?”明生也拿它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了,按著額角無奈道,“簡直比我兒子還難使喚。”

呂朔驚訝:“啊,什麼?你都有孩子了?!”

他看明生面容年輕,儒雅文氣,看上去歲數不大,還以為這人沒成家呢,卻未料到明生連孩子都有了。

提及孩子辛月春也來插了一句:“我也有啊,結婚早罷了,不過我老公死的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