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步九照。

他們所在這間辦公室雖然有窗戶,但屋裡屋外光線都很昏暗,像是被暈染開來的水墨,陰冷慘淡,謝印雪知道步九照很厭惡這種環境,他喜歡明亮溫暖的地方。

因此當有光時,他會本能地看向那個地方,怔忡出神。

蘇尋蘭捕捉到了他與旁人都不一樣的目光,便選擇了他的辦公桌坐下:“步醫生,我有厭食症,不太喜歡吃東西。”

她的聲音將步九照視線拉回。

他垂下眼睛,一言不發記錄完病症,

厭食症和暴食症相反,所以兩秒後蘇尋蘭瘦成了皮包骨,幾乎與骷髏無異,原來的豐滿美人模樣蕩然無蹤,不過與活命相比這些都是小事。

副本至此,大家也都明白了選哪個醫生看病其實都無所謂,重點還得看具體病症。

於是餘下的參與者中,十三說他有自閉症,獨來獨往,不喜歡和人交流講話;卞宇宸說他有潔癖,愛乾淨,故記錄完病症後他們的身體都沒有任何變化。而蕭斯宇說他有幻肢症,愛幻想自己多長了某種器官,呂朔聽完大呼牛逼,其他人震撼之餘,因著不好看他的幻肢到底長哪了,就也當做他身體沒變化。

最後,還沒看病的人,就僅剩謝印雪了。

他原本是要去找步九照看病的。

結果黑瞳歩醫生卻先叫了他的名字:“謝印雪,過來,我給你看病。”

步九照倏地抬眸看向黑瞳男人。

黑瞳男人不閃不避,直視著步九照的眼睛,冷冷扯唇:“怎麼,你很想給他看病?”

步九照搭在膝上的手攥緊又鬆開,沉默幾秒,面無表情道:“你看吧。”

黑瞳男人輕嗤一聲,側頭望著謝印雪說:“你面板蒼白,沒有血色,身體也很冷,所以你總覺得自己已經死了,現在依舊在走動的你,不過是一縷幽魂,你有死屍幻想症。”

從他不等胡利說話,就能斷定胡利得了什麼病時起,謝印雪就已經知曉:這個男人在決定病人有什麼病情上的許可權要比步九照大。

步九照如果也能有這樣的許可權,他就不會放任柳不花說出那樣的傻話,活生生把自己腦袋切片變成一朵牡丹花。

故而謝印雪沒有做任何無用的反駁,只說:“好。”

話音落下的剎那,謝印雪就嘔出一口血,其間還摻雜著些類似內臟碎片的肉塊,臉色也更似白紙,僅僅流露著幾分屬於死屍才有的晦暗。

步九照望著他,眉心緊擰,卻一步也不能離開座位。

面對這樣的景象,黑瞳男人並沒有笑起,反而有些詫異:“身體怎麼這樣差?”

謝印雪擦了擦唇角的血跡,聲音輕到幾乎聽不清:“是不太好。”

黑瞳男人便說:“那我讓瑪麗給你送把輪椅吧,不然你行動會太過受限。”

作者有話說:

柳不花(舉著小鏡子):新面板真好看,再看一眼。

謝佬:少看一點,會變傻的。

第145章

行動受限?

被黑瞳男人斷言患有“死屍幻想症”後,謝印雪就感覺渾身上下都翻湧著一種難以言述的不適和痛楚,用最直白的話語來描述,那就是他雖然還活著,卻能感受到身體如同死屍一般逐漸腐爛。

可這樣的痛苦對謝印雪來說,在進入“鎖長生”的每一天前,皆是他日復一日的家常便飯。

反倒是進了“鎖長生”有許多參與者為了活命,願幫他分擔一半這樣的折磨與摧殘以後,謝印雪才好過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