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謝印雪不該只是個凡人嗎?

他哪來的本事抗衡一個恐怖逃生副本里的鬼怪npc?

參與者們不知,教導主任也不知。

她只知道那日謝印雪突然的到來壞了它生祭百人的修煉計劃,導致她被警察盯上插翅難飛,最終流落到這個地方……所以她恨極了謝印雪!想讓他死!

然而她不過是“鎖長生”中最低賤的鬼怪,一切行動都會受到規矩的束縛,縱然想要殺人,也得那人觸犯禁忌後自己才能動手。

“謝、印、雪!”

雙目赤紅,面容猙獰的女鬼一字一句、嘶聲力竭高叫著青年的名字,只是謝印雪感受不到它的癲狂與憤怒,只覺得這鬼吵得不行。

假如他不是想在這個副本中低調收斂些,防止參與者們將他誤以為成擺渡者npc,謝印雪都想再弄個紙團來先把教導主任的嘴巴堵住,讓它好好冷靜一會。

但老實說,謝印雪一開始並沒有打算對自己這麼狠的,這一舉措,不過他以備不時之需而想出的法子,說起來還是步九照給的他靈感。

因為謝印雪很好奇,能讓這隻紅筆動的到底是兩個握筆的“學生”,還是看不見上身蹤影的第三人“老師”?

假設學生是能夠使勁,那他有十足的把握讓這紅筆只按自己的意願移動。

畢竟大部分人們在現實中玩的筆仙遊戲其實是請不來真正的“筆仙”的,玩家們的筆之所以會動,往往都是遊戲中某個人在扮鬼嚇人而已。

待到謝印雪也握住筆開始請仙時,他才得以確認,原來在【寫】課開始後,能移動紅筆的就只有受邀而來的“老師”。

不僅如此,“老師”操控紅筆的能力,需全數建立在兩個的學生手能動的情況下,這和現實中筆仙遊戲迥然相異。除了做到了十足的公平以外,還給了參與者們一條生路——只要你有辦法讓這筆不能動,也能在穿骨的劇痛中依舊緊握住筆身不鬆手,那你就能活下來。

正如那些和擺渡者npc做了交易而難度驟升的副本一樣,它只是難,卻不代表著沒有生路。

到這,謝印雪終於得以確定:“鎖長生”想做的事,從來都不是單純讓參與者們死去。

他任由教導主任無能狂怒了整整兩分鐘,後面瞅著它臉上的表情,覺得教導主任大概不可能冷靜下來了,便張開唇瓣,用仿若服軟的溫和語調說:“看來我的期末成績還不錯呢,既然答案我已經知道了,那我們就送走‘老師’下課吧。”

教導主任聞言只是“嗬嗬”怪笑,然後啐了一口血沫,陰鷙喝道:“你做夢!”

這一回答和裴清嶸的猜想全然一致,教導主任只要不配合謝印雪送走“老師”,將時間拖到下課,那麼這堂課就算失敗。

屆時到底是柳不花因為沒完成作業丟失一朵小紅花,還是謝印雪當場死去,大家不得而知。不過看教導主任怒視青年時恨不得恨不生啖其肉,死追其魂的模樣,下課後,等待謝印雪的十有八九是第二種結局。

可是這一晚上謝印雪帶給眾人的震撼太多,他此刻仍然站定自若的模樣,更叫大家連禮貌性為他擔憂驚恐一下都做不到,總感覺今晚死狀很慘的人……或許會是教導主任也說不準。

果不其然,被教導主任厲聲拒絕的謝印雪蹙眉裝模作樣哀聲嘆了口氣,可是那逐漸揚起的唇角卻徹底暴露了他的真正心情。

“不好意思,我忽然又記起一些未解之謎,想請‘老師’為我解惑。”他先還與教導主任道了句歉,才繼續柔聲說,“老師老師,請你告訴我,教導主任會不會如同這所學校的名字一樣……在地獄受無間痛苦、永劫無止?”

青年緩緩抬眸,羽睫輕顫,縱然他已經很努力在蹙眉佯裝傷心了,可耐不住演技太過拙劣,笑容也過分放肆,所以根本無法讓人相信此刻他有半分難過的情緒。

教導主任臉上的得意神色也隨著青年的漸漸呆滯,滿目不敢置信的望著謝印雪,聽他笑道:“如果不會的話,就請你隨便畫九十九萬個圓吧。”

九十九萬個圓?!

別說現在紅筆根本不能動,就算能動,這九萬個圓畫到這張紙摩擦生火恐怕都畫不完吧?

其他參與者還在想謝印雪損人前還要先道個歉的行為頗有古人君子先禮後兵之風骨,就聽他說出這麼個數字,大家才弄懂:謝印雪這哪是什麼先禮後兵,他分明是殺人誅心!

“唉,筆沒動,看來是會啊。”更扎心的是青年還繼續著他浮誇的難過,搖頭道,“太殘忍了。”

“大孝子”柳不花也欺鬼太甚的乾嚎了兩聲,用袖角擦著不存在的眼淚順便遮掩笑容哈哈道:“好可怕!好殘酷!”

眾人:“……”

“謝印雪!!!”

教導主任的怒喊越發歇斯底里,聽得謝印雪有些耳朵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