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腳步一頓,臉色幾變,隨後訕笑道:“姑娘說笑了,我瞧姑娘面生得緊,以前應從未來過我這酒肆,怎會與我見過,許是姑娘將我與旁的人記混了?”

平安聞言,饒有興趣問道:“不知店家這酒肆開了有多久了?”

“滿打滿算,也快兩年了。”說罷,他又埋下腦袋,將眉眼隱去,恭恭敬敬道:“姑娘若沒有其他吩咐,我這邊去為幾位取酒來。”

姜沉香見平安只笑不語,便做了主,將人揮退。

直到“噠噠”的下樓時傳來,姜沉香才又開口問道:“平安姑娘以前來過香陵?”

“未曾。”平安答。

她一哂,“那平安姑娘許是真記錯了。”

聽這話,平安來了興趣,問道:“姜姑娘此話何解?”

“這酒肆雖只開了不到兩年,不過那店家我卻是一直識得的,他與我同姓,單名一個恆字,以前乃是我兄長店鋪的掌櫃,後來那店鋪虧損嚴重,關了門,他便離開了姜家自己開了這家酒肆,應當沒離開過香陵才對。”姜沉香嘆了口氣,“我兄長念著曾經的主僕情誼,看他這酒肆慘淡得很,還常常來光顧。”

“姜恆?”平安細細咀嚼著二字,微不可察蹙了蹙眉,“又姓姜。”

姜沉香未聽清楚她後面的話,正疑惑待問,姜恆卻將茶酒一併端了上來。

酒罐子一開封,頓時飄出一股沁心的酒香,只聞著便叫人迷醉不已。

姜恆很是熱情,取下了塞子,倒入壺中,又為三人一一斟上一杯,誇耀道:“本店的綠蟻酒,不說頂好,也算是香陵縣內少有的佳釀,幾位姑娘若是覺著好喝,以後就常來店裡坐坐。”

“那是自然。”姜沉香率先端起酒杯,看姜恆仍拿著酒壺候著,很是期待她們喝下去的模樣,她頓了頓。

在場皆是女子,叫一個男人候著怎生妥當?

姜沉香放下杯子,叫了聲自己的貼身女婢,然後笑道:“倒酒這種事交給我綠蕪便是了,店家你且去忙吧,有事我們會再喚你。”

姜恆面色微僵,奈何綠蕪已然挨近,要從他手中討酒壺,他到底不能厚著臉皮不給,只得遞出去,道了句“再吩咐”就要離開。

平安看了一眼酒杯,再一次留住他:“沒想到你這家酒肆看著不起眼,酒卻是好酒,只是不知店家除了這綠蟻酒,可還釀製其他佳釀,比如說——迷魂散?”

她聲音輕快俏皮,語氣也甚為和善,可聞聲的老闆臉上的血色卻瞬間退了個乾乾淨淨,沉默片刻,強顏歡笑道:“什麼迷魂散?我不知姑娘這話是何意?”

“店家不知?”平安彎起眉眼,“那店家不妨替我喝了這杯酒?”

他眼睛緊緊盯著平安,面色陰沉至極,腳尖微微一轉,二話不說拔腿就要跑。

哪知平安早有所料,直接用手裡酒杯擲去,穩穩砸中他左邊膝窩,隨杯中綠蟻酒灑落,他也一個踉蹌一條腿重重磕在地上。

不及姜沉香反應過來,平安又一把搶走了她手中的杯子,朝著姜恆另一條腿便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