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比眾人想得要大得多,三間廂房一字排開,四面抄手遊廊,院中甬道相銜,山石點綴,翠竹相映,雕甍繡檻,絲毫不比其他院落差。

許是聽到外間響動,正屋裡門簾掀開,徐徐走出兩個人來,是陶允之與一名女子。

女子身姿曼妙,相貌堪稱絕色,看到陶碧章面露驚慌之色,匆匆扶著陶允之迎到院中,行禮道:“老爺。”

陶允之此時全然不像平安日間所見模樣,大抵剛飲了酒,眼神頗有些迷離,語氣也含含糊糊,“爹,您怎麼來了?”

問道那一身酒氣,陶碧章面色黑沉,欲揚手,可當著外人的面到底不好發作,只能怒斥道:“逆子,你祖母大哥生死未卜,你竟然還有心情在此尋歡作樂?”

“祖母大哥?”陶允之搖頭晃腦,“對了對了,大哥許久沒來找我喝酒,許是又得了好看的娘子,都將我這個弟弟忘了。”

他身旁女子見陶碧章已然怒火中燒,忙搖了搖他臂膀,“允郎,快莫說了……”

沒被自家老子的喝聲嚇醒,陶允之倒是在女子的柔聲中退了幾分醉意,他望了眼後面的平安等人,清明瞭些,“爹,究竟發生何事了?”

想著尋出邪祟要緊,陶碧章雖心中火氣難平,卻也沒時間再浪費下去,低聲道:“幾位大師看到那俯在你祖母身上的邪祟飛進了你院子,你快去將你院子裡的人全都叫出來。”

陶允之聽言先是一怔,然後笑了起來,“邪祟?怎麼可能?我院裡太平得很,阿婉一直同我一起看著,”說著他拍了拍女子的手,“你說是不是?”

被問及的女子怯怯應是。

陶碧章氣得額角青筋凸起,“讓你去你便去,難道還要我親自去給你請?”

女子像是被嚇著,身子瑟縮了一下。

陶允之顧不得老子的怒意,竟將那女子的情緒照顧得細緻入微,察覺到她有異,立時出聲安撫:“莫怕,不關你的事,你且去叫個人將院子裡其他人都請出來,然後回屋待著便可。”

女子諾諾應著,說完掩嘴輕咳了兩聲,嬌襲一身之病的模樣,我見猶憐。

她正欲轉身回屋,忽然一隻手伸來,攔在了她身前。

“且慢。”平安將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睨了眼陶允之,轉頭對陶碧章道:“陶大人,今日那邪祟的厲害你也是瞧見的,連太夫人都被它操控,可見其手段了得,為以防萬一,這位姑娘最好也留在院中。”

這話聽在耳裡,分明是懷疑女子就是那邪祟。

陶允之面露不悅,“我這位妾氏自來體弱,吹不得風,不能在外面久待……”

“逆子!一個妾氏勞得你如此維護,自己的祖母大哥卻不聞不問。”陶碧章險些氣背過去,緩了緩,才繼續道,“你要再敢使性子,信不信我明日就將你這院子的鶯鶯燕燕全發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