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門走了一截路,太子妃才低聲問鈴蘭:

“梁姑娘那裡可有好些了?”

鈴蘭忙回頭看了一眼十六皇子的寢殿,然後低聲回道:

“太醫們都守著呢,可剛才又燒起來了,已經把韓大夫叫過去了。”

太子妃聽了便嘆氣,對鈴蘭說:

“你派人去趟林府,請潁河縣主過來一趟。”

鈴蘭心知肚明,便也不多問,應了一聲就趕緊去了。

梁皇后已經用過早飯,正半臥在床上假寐,見太子妃進來了就招手讓她在跟前坐下說:

“你不用一天到晚的守在本宮這裡,有嬤嬤和奶孃們伺候著呢!”

太子妃只微微地笑著,輕輕給梁皇后掖了掖被角說:

“母后,您要養身體,梁姑娘又病著,我就算是回去了,心裡也不安穩。”

梁皇后打量了太子妃一眼,嘆了口氣說:

“文君這是心病,老二不吐口,她這病是好不了的。”

太子妃頓了頓才又說:

“二弟過來了,正在那邊照看十六弟。我剛派鈴蘭出宮去請潁河了,有潁河陪著,梁姑娘總能好些的。”

梁皇后的眼圈便有些紅,拍了拍太子妃的手說:

“本宮不想讓老二難過,也不想你父皇為難,就只有讓嵐兒受苦了,可這也怨不得誰,都是她自己的命。”

太子妃也拿了帕子沾眼角,不敢再和梁皇后說這個話題,便忙笑了笑說:

“母后,昭陽宮那邊一早就又鬧起來了,賈氏要見陛下,又說要見庶人李彥赫。”

梁皇后果然也就收了臉上的悲色,冷笑了一聲說:

“不用理會她,儘管讓她鬧去,只不許人進出昭陽宮便可,等賈家人行刑後別忘了告訴她一聲就行。”

昨天上書房剛剛傳出諭旨,賈家十二歲以上男子盡皆斬首,未成年男子和女眷沒為官奴,端親王李彥赫廢為庶人,永久圈禁端親王府。而只做了幾個月皇貴妃的德妃也被褫奪所有封號圈禁在昭陽宮。

太子妃自是一口應了下來,看了看梁皇后又試探著問:

“母后,您說二弟會去見賈氏嗎?他等了這麼多年了。”

梁皇后想了想還是搖頭說:

“老二的心思本宮總是猜不中,你也不要多管他,免得他厭煩。”

太子妃便忙答應下來,看梁皇后有些疲倦了,便服侍她睡下,自己又往梁文君的寢殿裡趕去。

太子妃身邊的人是在午飯後到的林府,梅若彤也顧不得陪老太太吃午飯,忙收拾了一下就帶著青竹往宮裡趕去。

李斕曦耷拉著腦袋靠在梁文君寢殿外的廊柱上,見梅若彤過來了,就忙迎了上去,拉著梅若彤的手帶了哭腔說:

“表姐從昨晚到現在水米不進,母后也極疲累,我和皇嫂都不敢告訴母后表姐的狀況。”

梅若彤牽著李斕曦的手快步往裡走,緊張得手心裡已經全是冷汗。

自從聽韓煜說過樑文君的病情之後,梅若彤便落下了心病,只要一聽到說梁文君又不好了,她心裡便再也無法保持平日裡的鎮定。

梁文君的病就像是一塊大石頭沉沉地壓在梅若彤心頭,超過了任何事情所能給予她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