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一直以為潁河是個識大體的,就算老二疼愛她,她也還知道適可而止,可如今看來,竟是朕看錯她了。”

滿宮裡的人,誰不知道李彥白的婚事一直是宣德帝的心病,他那麼痛快地答應了李彥白娶潁河縣主、而且還不納妾,為的不就是想讓李彥白早一天有個孩子嗎?

何勝聽宣德帝把話說的這樣重,心裡驚得打了個哆嗦,忙跪在地上說:

“陛下息怒,老奴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宣德帝斜了一眼何勝,冷冷地說:

“說!”

何勝忙又磕了一個頭,恭聲說:

“陛下,奴才認為王爺這麼做也是有苦衷的。”

宣德帝被何勝的話給氣笑了,說:

“他老二能有什麼苦衷?這麼多年,他什麼時候不是我行我素的?”

何勝苦笑了一下,又給宣德帝磕頭說:

“陛下,王爺雖然素來不愛到人前去,可那些大臣們,哪個不是把眼睛盯在王爺的身上?

如果王爺和王妃現在有了嫡子,豈不是又要被推到風口浪尖上?”

宣德帝喝茶的動作就頓住了,神色冷然地盯著何勝。

何勝的額頭上冒出汗來,急忙給宣德帝磕頭說:

“陛下,奴才一個閹人,本沒有資格說這種話,可奴才眼看著王爺這些年的辛苦,看著陛下對王爺的一片期許之心,實在不忍心看著陛下和王爺、王妃之間產生誤會,請陛下治奴才僭越之罪。”

何勝的聲音已經哽咽,宣德帝閉了閉眼,淡淡地說了聲:

“起來吧!現在也就你還願意跟朕說句實話了。”

何勝從地上爬了起來,擦了擦眼淚就準備繼續去收拾茶盞。

宣德帝默然片刻,忽然對何勝說:

“你去庫房裡,挑兩盒上好的南珠,再挑幾盒好的首飾去賞給莊王妃。”

何勝楞了一下,隨即就笑著點頭應了下來,端著茶盤樂顛顛地出去了。

宣德帝默默地坐了一陣,垂首看著手上的扳指苦笑著說:

“蕭妃,你給朕生了一個好兒子,可他執意不肯接過朕身上的重擔,你說朕該怎麼辦?”

李彥白抱著李彥逸剛出承德殿,迎面就碰到了李浩文。

李浩文的眼睛裡頓時就閃出了喜色,丟下跟隨他的內侍就跑到了李彥白身邊,歡喜地說:

“二叔,你終於回來了!”

九歲多的李浩文與去年相比長高了一大截,高高瘦瘦的他平日裡都是一副小大人的沉穩模樣,可一見李彥白,他就恢復了孩子該有的單純樣子。

李彥白含笑看著李浩文,一手抱著李彥逸,一手摸了摸李浩文的頭說:

“去見你皇爺爺,我和十六在這裡等你。”

李浩文忙點頭,撩起袍子就往殿裡跑去。

李彥逸趴在李彥白肩頭對著李浩文的背影喊:

“浩文你快一點兒,別耽誤我們去玩。”

李彥白就笑了,輕輕拍了下李彥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