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恨我見那一碗肉色澤瑩潤,香氣馥郁,正要張口,忽然心裡一動,又將那碗肉湯放在了地上。

張老三看著南宮恨我沒有動那碗肉,手裡那碗肉便也訕訕的放了下來,不好意思般問道:“楚公子,這……不合胃口?”

南宮恨我搖搖頭,道:“怎會不合胃口,只是想起一件事,想要問問範先生。”

範先生聽後似乎輕鬆了一般,道:“我……我還以為楚公子吃不慣這……”

範先生話音未落,南宮恨我便笑道:“先生多慮了,在下自小過得便是縮衣節食的日子,這碗肉湯,在在下的眼中,無異於玉盤珍饈了。”

蕭檀心驚訝得“哦”了一聲,抬眼看向南宮恨我,卻見他那狹長的雙眼內,甚是真誠卻又帶著一絲的悲哀,確不像是在說謊。

張老三奇道:“那……那公子可還有什麼事想起來要問?”

南宮恨我站起身來,繞著那煮肉的鍋走了一圈,旋即又看向範先生,道:“先生可還記得,當時是怎麼纏住看守,又把鑰匙扔到了蕭公子的手下的?”

範先生聞言一愣,皺眉道:“這……”

張老三略有不快,道:“先生剛從鬼門關出來,想必甚是驚恐,當時之事,又怎會記得那麼清楚!”

範先生卻擺擺手,道:“無妨,無妨,當時那人送飯進來,鐐銬的鑰匙就在他那左側腰間懸掛,我一把抱住他的雙腿,然後……”

南宮恨我突然打斷了範先生的話,道:“先生好記性,還能記得鑰匙掛在哪裡。”

範先生的頭上又沁出了汗滴,呢喃道:“我……我記得便是很清楚……”

蕭檀心瞪大了雙眼,似乎不敢相信一般,正要說話,卻聽南宮恨我繼續問道:“先生,那請回答在下一個問題,現如今蕭公子腰間懸掛的那檀木,是在左邊還是右邊?”

範先生聞言一驚,雙眼卻不自主的向蕭檀心的腰間看去,豈料蕭檀心那腰間卻是空空如也。

範先生彷彿被人捏住了咽喉,頓時長大了口,發出不明意義的聲響,卻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只有蕭檀心有如明白了什麼一般,又以手掩面,長嘆了一口氣。

張老三不明所以,只是看著這三人神色各異,也知道絕不正常,一時間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

南宮恨我的眼神甚是銳利,沉聲道:“先生,眼前之事尚且記不清楚,為何多日之前之事卻仍能記得分毫不差?”

見範先生一時語塞,南宮恨我接著說道:“是因為有人故意將你放在蕭公子那間監牢,又告訴你看守之人鐐銬的位置,你才會記得這樣清楚,是與不是?”

張老三瞠目結舌,結結巴巴的說道:“這……這……這又是為什麼……”

蕭檀心臉色變得更是難看,低聲道:“自然是為了救我出來。”

張老三更是不解,只覺得這柴房裡更為陰冷,道:“我是個粗人,我……我腦子笨……”

南宮恨我死死看向了範先生,範先生只覺得南宮恨我似乎有著滿腔的怒火,要傾瀉在這無邊的月色之中,看到他那目眥欲裂的模樣,範先生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

南宮恨我冷冷地道:“你這樣,對得起死在安鄉府裡的那些人麼?”

張老三左顧右盼,不知該要說什麼才好,最後好似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拉住了南宮恨我的休息,道:“楚公子,可……範先生也沒害我們啊,是不是?”

範先生聞言一震,身子卻不由自主的向下軟去,南宮恨我的雙眼又露出了一絲的悲憫,道:“他們讓你故意把蕭公子放出去,然後把我們一網打盡,是麼?”

範先生全身的力氣終於被抽空一般,癱坐在了地上,然後默默點了點頭。

張老三大吃一驚,指著範先生道:“先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