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琉璃天漿(第1/2頁)
章節報錯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崔聞發現自己變了。
他不再是從前那個空有一身抱負與本事卻懷才不遇的少年了,他不再激憤,不再衝動,甚至開始喜歡他現在的生活了。
現在這種……平平靜靜的生活。
因為他已不再年輕。
人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可曾幾何時,便不知不覺被歲月磨平了稜角,壓彎了腰,此時的崔聞,只想在這落日餘暉下悠閒度日,不問江湖。
他呷了一口酒,咂咂嘴,慢慢品味這其中的辛辣與苦澀,然後便舒舒服服的躺在了椅上,雙目微閉。
可就在他幾乎要入睡的時候,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卻響了起來,崔聞睜開雙眼,雖有慍怒,但看到那張笑嘻嘻的臉與他手上提著的美酒,不自覺的氣又消了一半。
“崔判官,小子又有事情需要來勞煩你了。”
崔聞望著冷陽那玩世不恭的樣子,可那一雙眸子卻偏偏甚是深邃清澈。
冷陽見崔聞一時沒有回答,又笑嘻嘻的上前走了兩步,拎起酒瓶,笑道::“不敢白白勞煩崔判官。”
崔聞哼了一聲,無奈般搖搖頭,低聲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你這小子……”
話音未落,崔聞已然站起了身來,端坐在椅子上,問道:“閒話少敘,什麼事情?”
冷陽先是恭謹的把那一壺美酒放在了地上,旋即拉過來另一把椅子,走到了崔聞的身邊坐下,正色道:“久聞崔判官熟知天下傷勢,那日時間倉促,尚未來得及請教,今日自是當再次拜會。”
崔聞嘿嘿一笑,一把拔出了酒瓶上的塞子,放在鼻下一嗅,品味了半晌方道:“小兄弟,就是看在這壺’劉伶醉’的份上,我也定是知無不言。”
冷陽點點頭,道:“判官,那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我就是想問問,假如一個人……呃,他死了之後身子堅硬如鐵,且又徹體嚴寒,這是……是如何造成的?”
崔聞聞言一愣,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旋即又哈哈一笑:“小兄弟,你可是要巡查某人的死因麼?不過,我也不是大羅金仙,單憑你這樣子說……我也不好判斷吶。”
冷陽面上一紅,雖知自己唐突,卻也不想與崔聞說起秋一敵之事,只得繼續覥著臉道:“判官博聞強識,想必能說出幾種可能吧。”
崔聞笑道:“可能倒是有,只不過……那人身上有無傷痕,死去幾時,武功高低,我都統統不知,只知他的屍身僵硬寒冷,這死因確是難以揣測。”
冷陽嘆了口氣,道:“判官,其實……我也不敢確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一具屍體,故此……唉……”
崔聞奇道:“怎麼……莫非那屍體還自己動了不成?”
冷陽搖頭道:“倒也不是,只是其中的……其中的蹊蹺實在太多,我不知要如何說才好。”
崔聞見冷陽吞吞吐吐,知道他定有些事情不願告知於己,便也不再強求,道:“那你便把看到什麼大體上告訴於我。”
冷陽定了定心神,撓了撓那一頭亂髮,徐徐說道:“我看到的那具屍首,若是錯略算來,應是死了至少一月有餘,可那屍身栩栩如生,恍如在世一般。也不知是天冷寒涼還是為何,那屍身甚是冰冷,好似覆蓋了一層極為堅硬的冰甲。可……可那屍身上並未看到傷口,也未看到任何打鬥的痕跡。”
崔聞略一沉吟,道:“若是被毒殺,那也猶未可知……或是殺他之人武功遠勝於他,一擊斃命,也不是沒有可能。”
冷陽欲言又止,深深吐了口氣,無奈的說道:“可……可我覺得那人的武功……至少遠勝於我。”
崔聞一驚,抬頭看向冷陽,雙眼裡盡是驚詫:“小兄弟,你的武功盡得’天狼宮’精髓,現如今又不知如何習得了’鬼印決’,倘若你說的那個死人武功遠勝於你,那他的武功豈不與南宮鐵或秋一敵相仿?”
冷陽自知多言,只得微微一笑,岔開話題的說道:“不瞞判官,前些日子’鬼王’前輩救了小子,又把’鬼印決’傾囊相授,所以……才會如此。”
崔聞恍然點頭,心裡卻也知道冷陽不願透露此人的身份,便又說道:“我本以為若是通體冰寒,有可能是寒山劍派之人所為,不過聽得你說那人武功甚高,那便是寒山劍派的祖師爺復生,恐怕也不能傷其分毫。要麼……便是兩人甚是熟稔,攻其不備。”
冷陽搖搖頭:“決計不會。那人獨自深居數年,不與任何人來往,若是寒山劍派之人,恐怕未到那人身前,就早已人頭落地了。”
崔聞嘿嘿一笑,道:“小兄弟,你這倒是難住我了。”
冷陽撓了撓頭,苦笑道:“我也是苦思冥想,卻怎麼也想不明白。不過……判官見多識廣,卻不知如唐門或歸燕樓這般的門派世家,可有那樣的奇毒?”
崔聞拿起那酒壺,呷了一口酒,半晌方道:“按照小兄弟所說,那人武功奇高,又不與他人來往,就算是唐門之人要殺他,恐怕也未必會輕易得手。再者說來……我也確實不知哪個門派會有這樣的奇毒,竟能讓人冷如寒冰,小兄弟來次找我,卻幫不上忙,實在慚愧。”
冷陽笑道:“哪裡哪裡,我也不過是想在判官這裡碰碰運氣罷了,判官本就沒見到那人的屍身,又怎能憑空推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