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伯斥道:“胡鬧!這江湖險惡,你一個女子,要如何去找公子?”

夏無恙咬牙道:“你要是敢出谷,我就打斷你的腿!”

醜兒也跟在夏冰嬋的旁邊跪了下來,道:“老爺,你就答應了小姐吧!”

夏無恙怒道:“反了,你們是不是都反了!”

夏冰嬋落淚道:“爹爹,自從娘走了之後,你整個人都變了,你也不讓我出谷,你只給有錢的人家瞧病,這些嬋兒都可以忍受,但你……讓我嫁給別人,是女兒受不了的。女兒這一走,就再無人來找無恙谷的麻煩了。”

夏無恙額頭上青筋浮現,雙手捏的那椅子咔咔作響,想是憤怒到了極點。

山伯道:“你們不要胡鬧了,今天先休息休息,明天我們再商議如何是好。”

夏無恙死死地瞪著夏冰嬋,卻終於像一個洩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了椅子上,一句話也不說了。

夜半時分,無恙谷外月色如水,映照在谷外的草地上。秋風襲來,似乎吹起了如水的漣漪,吹到身上,略有一絲的寒意。

卻見夏冰嬋身著白色長裙,不著粉黛,頸上繞過一條淡粉色的霞帔,連線處掛著一個墨綠色的玉佩,雖說打扮素雅,卻仍是國色天香,美不勝收。

醜兒站在夏冰嬋的身邊,讚歎道:“小姐真是美極了。”

夏冰嬋臉上一紅,正色道:“醜兒,我們要離開無恙谷了……你要是害怕,可以回去,這件事和你也沒關係的。”

醜兒嘻嘻一笑,道:“我在這裡也悶死了,出去轉轉也好。”

夏冰嬋正要說話,卻聽得一個粗獷的聲音道:“嬋兒,你這個打扮出去,怕是誰都知道你是個富家小姐了。”

夏冰嬋嚇得“啊”的叫了出來,放眼望去,卻是阿牛與溫行言,兩人正在那谷口處站定,看著夏冰嬋與醜兒笑著。

夏冰嬋疑道:“溫大哥,阿牛,怎麼你倆……”

溫行言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偷摸跑出來,我們哥倆認識你們多久了,還不知道嗎?但就你們兩個去找我家公子,恐怕就不太妥了,你想想你們兩人,人生地不熟,連武功都不會,我們哥倆不得給你倆作護衛嗎?”

阿牛似乎是興奮的連翻了兩個跟頭,笑道:“快走快走,等到了打尖的地方換身衣服,你這衣服可太顯眼了。”

溫行言又道:“到時候給醜兒也換一身,不過現在可要快一點,你爹倒是攔不住我們,就怕……”

卻聽得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那谷口處傳來:“就怕我這個老頭髮現,是不是?”

溫言行與阿牛聽到這個聲音,頓時沒了脾氣,低聲道:“山伯……”

夏冰嬋攔在了山伯的面前,哀求道:“山伯,你就讓我去找南宮大哥吧,這個鬼王武功那麼高,萬一……他要是有什麼萬一……”

山伯從谷口處緩緩走出,伸出手撫了撫夏冰嬋的鬢髮,又拍了拍醜兒的頭,苦笑道:“嬋兒,我一輩子孤苦伶仃,就把你和醜兒當做自己的孩子,你可知道?”

夏冰嬋眼中噙著淚水,點了點頭。

山伯昂首看天,嘆道:“本以為,這幾年過去了,他能漸漸忘了那件事,你們所有人都可以從江湖中全身而退,唉,沒想到這七年過去了,還是誰也走不出這個江湖。”言語之中,甚是傷感。

醜兒聽得山伯的話裡並無阻攔之意,笑道:“山伯,你是說……”

山伯點點頭:“去吧,你們兩個畜生要是保不了嬋兒和醜兒的周全,就也別回來了。”

山伯言畢,從懷裡掏出一樣事物,扔給了溫行言,又說道:“再遇上如鬼王之人,給他看看這個,也許有用。主要是給嬋兒她們送到公子身邊,要不你倆那三腳貓的功夫,哼!”

溫行言聞言大喜,忙不迭點頭:“是,是,山伯說的是!”

山伯又慈愛的看向夏冰嬋和醜兒:“你爹那邊,山伯幫你和你爹去說,江湖險惡,要知道照顧好自己。”

夏冰嬋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醜兒也是淚流滿面,兩人撲向了山伯,將他緊緊抱住。

山伯撫著兩人的頭,笑道:“好啦,又不是小孩子了,去吧,去吧。”

夏冰嬋和醜兒告辭了山伯,和溫言行與阿牛一路離開了無恙谷,山伯看那四人你一言我一語,甚是歡樂,卻低下頭來,長長的嘆了口氣,走入了無恙谷內。

沒想夏無恙卻仍未睡,站在那月光下,痴痴地看向谷外,山伯見到夏無恙仍未睡卻也不驚訝,只是在他的面前站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