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川縱聲大笑:“好,好,人不輕狂枉少年,有用我李寒川的地方,任何有三十六堂的地方都會幫助你們。”言畢遞給了冷陽一個木牌,上面刻著一個古拙的“川”字。

李寒川道:“見木牌如見我,給你了!”

冷陽大喜道:“謝謝李前輩!”

李寒川問道:“錢老二去追山統的人,為何還不回來?”

冷陽道:“二爺也年歲大了,晚上總要睡覺,白天還要在那隔壁的得月樓下說書,多年的習慣,改不了了。”

李寒川哈哈一笑:“這老東西,和孩子無異。”

南宮恨我道:“現在,我們唯一的線索,就是歸燕樓燕家,但是燕家歸燕樓只有本門弟子可以進入,我們若貿然去查,恐怕連歸燕樓在哪都尋不到。”

李寒川道:“這歸燕樓的位置本就是江湖上隱秘之事,就算是我,也未必能尋得到。”

冷陽眼睛一轉,道:“歸燕樓在哪,我倒是知道可以問誰。”

南宮恨我道:“誰?”

冷陽伸出了一根手指:“秋一敵!”

李寒川哈哈大笑:“也是也是,當年秋一敵與那燕家甚是交好,甚至親自去了那歸燕樓,找燕歸來定下秋婉如與燕不語的親事,找他定是沒錯了。”眼角一撇,卻見南宮恨我臉上痛苦的神色一閃而過,李寒川雖有狐疑,卻也沒有多問。

南宮恨我臉上神色恢復如初,道:“等到明日,待我將這幾位鏢頭的屍身入殮,再安頓好當鋪的事,找到二爺之後,就前往那殘夢山莊吧,我與老莊主有些淵源,應該可以對我們指點一二。”

李寒川道:“也好,老夫今天看到了你們兩個小朋友,也很是高興,不過天色已晚,老夫也要走了,江湖路遠,小朋友保重。”

兩人向著李八爺抱拳行禮,李八爺揮揮手,再看時,人已在幾丈之外,看他步履並不很急,但是轉瞬之間,人卻已走遠了,眨眼便消失不見了。

冷陽看著李寒川走遠,輕聲道:“江湖上傳言的李八爺,真不知竟是這樣的李八爺。”

南宮恨我嘆道:“江湖之中,本就沒有多少真實,眼見都未必為實,何況路聽途說,以訛傳訛呢?”

南宮恨我頓了一頓,繼續說道:“小兄弟,有件事恨我要和你說一下。這秋老莊主確是你的殺父仇人,但是他也是那件事的受害者,現在的老莊主,只不過是個痛失愛女的可憐老人,我們到了那殘夢山莊之後,還望小兄弟不要為難老莊主。”

冷陽笑道:“我早說了,我恨的是那個激起江湖風浪的神秘之人,而不是秋一敵,南宮大哥放心,這次去我會和他說個明白。”

南宮恨我點頭道:“那恨我先謝過小兄弟了。”

冷陽哈哈一笑:“其實南宮大哥多慮了,就憑我這幾斤幾兩,又拿什麼為難秋一敵?”

南宮恨我臉上無限唏噓,卻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兩人將幾位鏢頭的屍身挪至一側,找了張白布臨時遮蓋上了,南宮恨我給幾人上了柱香,拜了幾拜。

冷陽嗤笑道:“別人也就罷了,這個陸雲舒是個什麼東西,你也拜他?”

南宮恨我雙眼中又露出了那種無盡的落寞與悲傷:“死者為大,人死之後,在這世界上便是消失了,還有什麼可苛求的呢?小兄弟,這世上沒什麼好壞善惡,人本就是為了自己,陸雲舒所做也許在別人眼裡也是對的,你覺得山統是錯的,可山統卻覺得我們才是惡人。四大世家看似武林正道,但你想想,武林若是一片太平,棄劍閣鑄的劍,歸燕樓的人 皮面具和花家的馬,又要賣給誰呢?四大世家屹立不倒,也是拜江湖中的亂世所賜。這江湖上的事,看多了,也就罷了。”

冷陽一臉的不明所以,也不再言語了。

兩人離開了四海鏢局,南宮恨我帶著冷陽往太平當鋪走去,夜涼如水,月兒高掛,這景色竟有幾分悽美。

冷陽對南宮恨我充滿好奇,雖知道南宮恨我的身份神秘至極,卻還是忍不住問南宮恨我與棄劍閣的關係,南宮恨我卻是隻言片語的搪塞過去,冷陽討了個沒趣,更覺無聊了。

眼看快到那得月樓,轉過去便是太平當鋪,這夜半時分,本來應空無一人的街上,卻見得月樓下那說書的地方,一把破椅子上,端坐著一個布衣老者,冷陽定睛看去,驚呼一聲:“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