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知趣的閉上了此話題,走近陽臺,將厚重的窗簾拉開。剎那間陽光滿溢,陽臺上幾株吊蘭正泛著綠油油的光澤好不生機勃勃。

林安伸了伸懶腰,象徵性的做了幾個瑜伽動作,然後突然興奮的大叫:“蘇蘇,快過來,過來呀。”

“誰跳樓了啦?”我好奇的湊近腦袋,看她手指過去的方向,空蕩蕩的並沒有什麼值得興奮的事情。

“對面住了一大帥哥,已經有一陣子了。”林安開始花痴,“但是他剛剛對我揮手打招呼了。”

“無語,拜託林安你能不能專心一點?是誰說搞定侯子旭的呀?”我開始懷疑她對侯子旭所謂的一心一意。

“姐姐有自知之明,我這不是替你留意的嘛。”她笑的心花怒放,目光時不時的飄向對面,然後賊兮兮的拉著我,“你看,我沒騙你吧。那個站在跑步機上的,是不是很帥?”

我迎著陽光,陽光底下空氣中漂浮著細微的塵埃和顆粒,盛夏的晨陽雖然乾淨但是照射在面板上還是有灼熱。我的目光隨著林安的方向,落在了那人身上,正好與他投射來的目光交匯,便不自覺的別開臉,刻意的迴避男人肆無忌憚的眼神。

“蘇蘇,帥哥好像正看你呢。你快跟人家打聲招呼啊。”林安慫著我的肩膀,聲音裡還帶著迫切和失望,“哎呦,你看你不懂事的,帥哥走了。”

林安哪裡知道,對面住的那個人正是與我此生糾纏不清又讓我避之不及的人呢。

下午,陪林安去畫廊。林安有個要好的發小近期要結婚,對方是個學油畫的,如果單獨隨個份子顯得不夠有心意,所以思量再三準備投其所好去淘一副好的油畫作為其結婚禮物。

我不懂這些文人墨客的藝術,但事實上這種以營銷為目的的畫廊卻怎麼也吸引不了我的眼球。

作為局外人,畫廊一般營銷生存的模式無非是以簽約藝術家而生存。簽約又分兩種,一種是籤人,一種是籤作品。藝術家和畫廊簽約後,畫廊每年支付藝術家創作費用和生活費用,前提是藝術家每年完成畫廊要求的創作量。畫廊的義務還有每年幫藝術家做宣傳和舉辦個展或者群展。籤作品比較靈活。畫廊可以不定期舉辦畫展,參展的人不限於簽約的藝術家,如果沒有簽約的藝術家,畫廊可以提供製作費,但是在這種情況下,畫廊就自動代理了藝術家的作品,如果作品賣出,掙的錢要去掉製作費後五五分成.如果參展藝術家不需要畫廊的製作費,也可以代理,但是掙的錢最後是3,7分成,畫廊3,藝術家7.一般情況下畫廊就是靠這個存活,當然具體分成也可以具體因人而異。

儘管一路參展下來,繁花似錦美不勝收讓人垂憐往返,但我依然保持著那份置身事外的感覺。

然而林安卻跟我有著截然相反的熱情,在選畫的環境竟然犯了難處,不知道究竟選那副最為合適。

她手裡一副是寓意頗深的田園風景圖,一副是以頗為生動的八駿圖。兩種顏色都頗為豔麗,相較之下,我覺得還不如掛在展廳那副以淺灰和淡黃為底蘊的西歐宮廷畫來的合適。

我拉著林安的胳膊,別聽工作人員的忽悠,建議去看那副宮廷油畫。

林安猶豫了一會兒,便隨我到了那副宮廷圖面前,撇撇嘴不以為意的說:“還是不行,不是那種感覺。”

真是無語,她要哪種感覺,送人家動物八駿圖,這種策馬奔騰的感覺好啊?

“咦,那邊有現場作畫,過去看看,說不定有驚喜。”正在我無奈的時候,眼尖的看見了拐角處聚集著不少參觀的人,拉著為難的林安小跑過去。

現場作畫的人,零零散散的有四個人。有作油畫的也有寫字作水墨畫的。明明晃晃的一簇又一簇人在我面前來回晃動。一時我們倆杵在原地,竟不知往哪看才好。

“咦,蘇蘇。那邊圍了好多人,不然去那邊看看。”

林安話音還未落,便將我拽了過去。由於林安冒冒失失的用力,我腳下失衡,便不偏不斜的一頭栽在人群圍繞的藝術家用來作畫的案板上,剎那間黑色的墨水濺了我一臉。

氣氛尷尬至極,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我又羞又惱,恨不能將頭夾在屁股上,找個地洞藏起來。林安這個壞女人還好意思指著我的臉捧腹大笑。

我的頭羞的更低,一個勁兒的對著作畫的主人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那個我不是故意的…那個…”

“蘇蘇?”對方試圖打斷我。

我抬起頭,對上夏行川不可置信的表情。並從他訝然的眼神裡看到自己狼狽不堪和蒼白無力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