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到他的對面,儘管那種受騙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我還是問出了口:“星月不在這,您騙了我”

“星月回美國了。”夏振興將醒好的茶遞到我的面前,他笑的陰唳,“不這麼說,怎麼能請的動你。”

我不知所措的接過茶,卻只覺得青花瓷的水杯燙手,險先撒了一地。

“借你一根頭髮用用。”在我慌神的間隙,對方輕巧的折了我一根頭髮。

我身子向後縮了縮,訝然失色的看向夏振興的眼底,除了一慣陰唳和長年累月累積起來的睿智,看不出一絲異樣。

他笑著解釋:“星月到底是不是你們的孩子,做個dna就可以了。”

我瞪大眼睛看他,你有沒有這樣一種感受,你害怕失去什麼,渾身的血液冷的沒有一絲熱氣,你驚慌,你畏懼,你不知所以,你似乎萬念俱灰的同時也苦苦掙扎夏振興要探究真相,他懷疑,他的舉動讓我此刻就是這種萬念俱灰,恐懼到血液沒有一絲熱氣的溫度,我身體開始發冷,額際開始心虛的升起細密的汗滴,沒有哪個時候,我像現在這樣渴望夏景軒的到來,能夠像上一次一般,將我脫離苦海,連同帶著星月一起。

難以想象,若是事實真相擺在夏振興的面前,他會怎對待星月,又會怎樣對付我。他會不會恨的變態一般的將星月殺害他那樣的人有什麼幹不出來的麼他會拿我來做什麼要挾他的兒子拿星月來要挾我

“你似乎很緊張”夏振興開始察言觀色的問。

我平復了一番,心底起起伏伏的驚濤駭浪慢慢沉澱,變的平靜。

我面無表情的看他:“您想多了,這麼晚邀我過來,似乎有話要說不僅僅是為了借我一根頭髮那麼簡單。”

夏振興氣定神閒的回到座位上,笑的清朗:“是,請你來,就是想跟你說個故事。”

“故事”我冷笑。

“對。你不必詫異,我的故事。”夏振興低頭品茶,“我覺得我除了願意跟個將死之人分享故事以外,我不會太多廢話”

“你什麼意思”我蹙眉,空氣裡的淡漠冷到了冰點。

夏振興冷笑,他的容顏有著夏景軒的影子,可是那股從骨子裡透出了的狠辣比夏景軒要強上百倍。

“我在證明一件事情,假如你們欺騙了我,你和星月都將墜入萬劫不復,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他說的極為陰狠。

我的心臟瑟縮的收緊了一下,片刻又恢復了平靜:“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我很年輕就愛過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我想你見過她的照片。”夏振興說的極為肯定。

“然後呢”

夏振興的臉上有著我不曾見過的溫情,他到底是蒼老了有些,眉梢眼梢,有深深的紋絡。

“那是個容易勾魂攝魄的女人,她時而溫婉,時而任性,時而睿智,時而清明她很漂亮,一顰一笑都印刻在我的心底,但是她卻不知道我愛她,她的眼裡,心裡只有一個男人。她告訴我說她愛上了他的那時候,她還是個有夫之婦,是我幫她跟她心儀的人走在了一起,我就是那麼默默的看他們幸福,直到一場意外,她死了,走到一塵不染,她渾身上下看不到一絲的出血點,她就連死都美的不像樣子”

夏振興的情緒開始激動,聲音黯啞。我以為他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至少不會有憐憫之心。

“你說的是行川的母親紀也是紀流年的前妻”我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夏振興震驚的看了我一眼,眼底有著波濤暗湧,他的嘴角牽強的扯了一絲苦笑:“對,你說的沒錯。”

“那麼,你的故事還要繼續嗎一個扮演著兄長一般的暗戀著,是不是憋的很辛苦”我看他,帶著一絲同情。

夏振興不再喝茶,開始隨性的燃了一根香菸,這樣的姿勢跟夏景軒很像:“我這一輩子,只辜負了一個人。”

“是景軒的母親”我說。

“對,我辜負了他的母親,所以我想加倍的對他好。”他悵然若失的自嘲了一聲,“但是我發現一切都太晚了。”

“那是因為你從來沒有重視,所以一切才來不及收拾。”我看他,他的頭髮有幾許的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