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定張去日本的機票。”我知道他會拒絕,又在末了加上了一句,“回來跟你扯證!”

他冷笑,笑的詭異:“蘇晴,你我都是一類人!得不到的永遠都是好的。回來跟我扯證?你當你是什麼,愛情交易的籌碼?”

“你不稀罕嗎?”我反問,在他的眼睛裡看到自己狼狽不堪的鬼樣。

“稀罕!”他一字一頓,每個字眼像是帶著烙鐵般的熱度,熔刻在我的骨髓深處,“但是,我更願意看到你們生離死別!”

“好。”我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安靜的等著輸液輸完的那一刻。我不想跟他爭執,尤其這個時候。

我是個俗人,承受不了生離死別的憂傷,更不會坐以待斃…

“你別白費心機的自己跑過去,你知道哪家醫院嗎?”他一語道破我心中的顧慮。

“要你管。”我泣不成聲。

半晌,他嘆息,終於露出憐憫的神色:“已經電話問過了,現在他沒事了。”

“如果你再敢當著我的面掉一滴眼淚,信不信我一個電話過去,叫他看不見明天的日出?”他要挾,語氣格外的冷漠。

我兮兮鼻子,挫敗的抬起手背去擦不爭氣的眼淚,然後真的再也沒敢當著他的面掉一滴眼淚!

回到公寓以後,林安不在。我這才想起,林安在晚上下班前給我回了一條微信:晚上姐姐有約,不回了。

我哼哼的對著空蕩的房子乾笑了兩聲,空蕩的房子裡傳來我悽惶的迴音。我跑到浴~室將淋浴蓬頭擰開,溫溼的氣息將我團團包裹住。我將自己從裡到外洗了一邊又一邊,好像這樣就能將夏景軒留在我的身上的全部氣息洗的一塵不染似的。我全身的血液隨著水溫開始向腦部流竄,這讓我的太陽穴要炸了一般的疼,可縱使這樣,我腦子還是能清晰的思考問題。

我成了破碎骯髒的女人,莫漠說錯了嘛?她沒說錯,我的確是剛從她表哥床~上爬下來又爬到了她另一個表哥的懷裡。我有什麼資格去打她?我跟行川本來就沒有永恆的將來,何苦還要繼續糾纏開始?夏景軒也沒說錯,他一眼就將我看的通透,我的自尊心和清高被他輕賤了一地,我根本就沒臉見行川,在某種意義上我甚至覺得都配不上他…

眼前是蓬頭打下來的雨簾,我忘記了哭,忘記了痛,也忘記了呼吸,卻怎麼也忘不掉那些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積累在腦海裡刻骨銘心的記憶。我忘不了夏行川為我彈奏的琴音,忘不了他對我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我甚至忘不了他身上好聞的氣息…我慢慢靠著牆角蹲下,悲傷慢慢浮起,一點點的侵蝕了我整個心房。我終究拼湊不齊自己的完整,終究要隨波逐流般的接受現實:愛,太重太重,超出我靈魂的給養,使得我精疲力竭分身乏術。只想生活在一個蒼白的世界裡,做一個簡單的人,過簡簡單單的生活,不去奢求世間任何一樣感情…

睜眼,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一點,從床~上探頭看向窗外的天,炙熱的陽光剛從厚厚的雲層裡探出腦袋,寬大肥厚的梧桐葉片上還有溼漉漉的水滴。看樣子像是剛下過一場大雨。

翻身下床,對著鏡子洗漱了一番,象徵性的扭扭痠痛的腰~肢,熟練的套上T恤,拿起壞掉的手機衝出門。

剛到小區門口,一眼就碰上林安打著太陽傘依偎在夏景軒的懷裡。

她笑的極為甜蜜,把毒辣的太陽都似乎感染的變甜了。

只見她拉著夏景軒的胳膊對我眨眼,俏皮的笑:“蘇蘇,我要結婚了!”

“和誰?”我震驚的問,只感覺心臟跳的快要嘣出喉嚨似的。

林安側臉仰望夏景軒,臉不自覺得紅了半邊:“和他!”

“林安,是不是太快了。”我不假思索的問,“你們才幾天啊?你瞭解他嗎?”

林安喋嗔的笑:“蘇蘇,現在都什麼社會了,不都興閃婚啊?姐姐也趕下時髦…給你介紹一下,夏景軒,跟你那個藝術家相比,不差吧。嘿嘿…”

是啊,夏家人的基因能差到哪裡去。我的目光垂落在夏景軒乾淨的臉上,竟然找不到一絲傷痕,就連額角的紗布都變成了他絕美的裝飾品。

林安站在我和夏景軒中間,擋住了我大部分的視線,她笑:“蘇蘇,他頭上被撞傷了,我先陪他回去,晚些跟你細聊啊…”

“好…”我回答的極快。

“安安,她就是你口中那個好的不能再要好的蘇晴小姐?”夏景軒擁著林安的腰~肢,嘴角上揚,假裝不認識我的樣子,對我打招呼:“蘇晴小姐,幸會。”

我靠,這個假面獸性的大尾巴狼,太能裝了。他娶林安?開玩笑的吧,夏振興他能同意?我沒記錯的話,靈芝才是夏振興心目中理想的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