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進了館子,也沒有尋那樓上的雅間,只是在大堂之中找了三張寬敞些的桌子各自坐下,點了杯醋芹,嫩藕等一應時蔬,還有羊肉,河蝦,魚膾,鮮湯等幾種肉食。

這處館子臨街而設,上菜的速度不慢,李恪在大堂正中坐下,不過盞茶的功夫,點好的菜便陸續端了上來。

“想不到這處館子不大,菜餚烹地倒還算精緻,比起京中的館子來也不差。”待諸菜齊備,丹兒看著滿桌子的菜,對李恪笑道。

李恪起箸,夾起一塊魚片,遞進了自己的口中,嚐了嚐,對眾人道:“這胭脂魚肉質鮮美細嫩,是南方所獨有的美味,長安八水中是萬萬尋不來的,你們快些嚐嚐。”

李恪貴為親王,依例旁人不可與他同桌而食,但席間眾人都是他的心腹,李恪一向又沒有什麼架子,眾人倒也習以為常了。

席間眾人有喜食魚者依言夾起了一塊魚肉,入嘴嚐了嚐,確實不同尋常。

連日趕路,今日難得上岸修整,李恪的心情自然不錯,可就當李恪吃地正在興頭上時,突然走進門的幾人卻攪擾了李恪的好興致。

“你便是吳六郎?”

李恪正在用飯,突然耳邊傳來一陣暴喝之聲,打斷了李恪用飯,李恪轉身望去,原來是五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正手拿棍棒,堵住了鄰桌用完飯準備會帳離去的一雙男女面前。

這男子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住了,他滿眼驚懼地看著眼前凶神惡煞的幾人,戰戰兢兢地問道:“我正是吳六,不知幾位有何貴幹?”

帶頭的一人輕哼了一聲,對吳六問道:“哼,你家娘子一向身子不好,是個不見底的藥罐子,你的手頭一向拮据地厲害,怎的今日突然有餘錢來這酒館消遣了?”

吳六雖然膽怯,但倒也算是個漢子,他挪了挪步子,擋在了自家娘子的身前,拱了拱手小聲地回道:“小人近來做買賣,賺了幾個錢,這才待拙荊來酒館裡換個口味。”

“買賣?怕不是販鹽了吧!”帶頭的男子說著,重重地一拍桌案,嚇地吳六險些站立不穩,倒在了桌上。

吳六聽著這幾位凶神的話,哪還不知道他們尋自己何事,連忙掩飾道:“不敢,小人哪敢在山陽城裡販鹽吶。”

依大唐律例,鹽業歸由民間買賣,只要不涉強買強賣之事,販鹽並不不觸犯大唐律例,但這吳六郎似乎卻對此事畏懼地很,卻不知是為何,李恪坐在一旁看著,也好生奇怪。

不過眼下的事情還算不得什麼,接下來的事情便叫李恪不止是奇怪,甚至是憤怒了。

帶頭的男子揮了揮手,便有身後的人將吳六雙手抓了起來,吳六身形瘦弱,如何比得了他們,雙手被抓,便被牢牢地箍住,動彈不得了。

帶頭的男子把手伸進了吳六身上掛著的布袋中,先是抓出一吊多的錢,接著又抓出了一包還沒來得及賣出去的鹽。

男子拿著手中的鹽包,在吳六的面前晃了晃,問道:“這是什麼?”

吳六被抓了個正著,頓時沒了狡辯的勇氣,當即身子癱軟了下來,哀求道:“小人娘子染病,急著用藥,實在是不尋來銀錢,否則小人是萬萬不敢販私鹽的,還望饒了小人這一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