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他的回答,她怒氣一下躥了上來,氣紅了蒼白的雙頰。世上竟有這麼沒同情心的人,什麼沒辦法,他告訴她該怎麼走出去不就行了?連指個路都不肯,還算男人嗎?她惡毒地在心中咒罵。

“來回走,沒辦法出去。”男人似是看出她的心思,黑眸染上一絲笑意,將未盡的話補完。

小臉更加赧紅,當然,這一次是羞紅的,“請問,哪條路是去揚州的呢?”

“往東。”男人簡短地回道。

東?在她眼裡只有左面右面,前面後面,哪有東南西北之分!

“哦。”小聲地應了一聲,才接道,“那可不可以請問一下,東是哪面?”她頭一次感覺自己的臉不受控制地灼熱起來。

男人聞言眸中笑意更濃,下巴微微向左方抬了抬。

“哦,那面啊,謝謝。”她尷尬地問完路,馬上大模大樣地走到上弦身邊,“聽到了吧,記住哦,往那邊走。”纖指往正確的方向點了一下,說完,她爬上馬車補覺去也。

男子看到這一幕後眉頭高高挑起,不會吧?居然讓馬記路,難怪她會一會兒跑過去,一會兒跑回來,讓一向冷漠的他都忍不住好奇地留下來看看她到底在幹什麼?原來竟是……不由低低輕笑出聲,這丫頭倒是有趣。

上弦見主子已經睡下,便也找了個好點的地方睡覺,當然這就難免拖動不了馬車。

於是……

當第二天天一亮,她從馬車上出來就看見男人已經熄了火,收拾好了行禮準備離開,“你也要走了嗎?”

他微微點了點頭,便不再言語。

她也習慣了他的冷漠,聳了聳肩道:“後會有期。上弦,開路。”她習慣性地使喚著坐騎。可是上弦卻猶豫地在原地打起了轉。男人一見,好心地想提醒她要走的方向,但她卻自認自己記得很清楚,於是兩人同時出了聲。

“這面。”

“往東。”

兩隻胳膊指向截然相反的方向,然後那本欲“往東”的手指偷偷摸摸地換了下方向。

“咳,這面。”聲若蚊蚋。

男人表情不變,黑眸並無半點笑意,但她就是覺得他的目光似火一樣灼燒著她單薄的臉皮。

“我先走啦。”她赧然地衝他笑了笑,這回是真的落荒而逃。

男人站在原地,望著那絕塵而去的馬車,幾乎可預知的,如果半路沒人指點,她恐怕還會再次回來這裡,反正順路,不如當作日行一善幫幫她吧。

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厲害的迷路天才,他分明告訴她往東走,就算她不會看太陽辨方位,那麼順著一條路跑到黑應該沒問題吧,可……“喂、喂,那邊沒路。”他匆匆奔過去躍上馬背,扯住韁繩。

“咦?是你啊,呵呵,真巧啊。”她甜甜地笑道,併為自己的行為辯解道“我看那邊有一株菩薩香,想摘……”

所以才要過去,那好吧,算她有理,可一摘完她為什麼又要走回頭路呢?

“哦。是這邊嗎?我分明記得往那邊……”

輕輕的嘆息聲。

一刻鐘後——

“啊,這回不是我,是上弦。”

不是她,那她手裡握的是什麼?不是韁繩嗎?

看出他視線的含義,她不太甘願地承認:“好吧,我也有點責任,不過真的不能全怪我,誰讓你非要我駕車,人家不會嘛。”

更大的嘆息聲。

好吧,她不會,那用走的總行吧。

半刻鐘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