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河冰封的河道上,臉皮微腫的劉捕頭與一名心腹策馬在前,季雲滔與五名御前衛跟在身後,小伍與六子帶著五名御前衛在河岸邊跟隨。

劉捕頭抽了抽臉,一陣刺痛疼得他齜齜嘴。想起昨晚身後那位年輕百戶的話,原本寒冷的只是身體,現在連心也被冰封了。

大半夜的被人叫進房間,門一關,幾個大男人一臉壞笑的圍著自己這個三十來歲的老男人。

頓時房間內就穿出老男人的**聲,斷斷續續的求饒聲,以及幾個大男人喘著粗氣的滿足聲。

劉捕頭一臉生無可戀的趴在地上,四肢痠軟,臉頰潮紅,抬著頭迷茫的望著床上裹著被子的男人。

他……他是怎麼知道王地主護院的?

劉捕頭吃力的爬起身,跪在地上求饒道:“大人,卑職……卑職確實是隱瞞了王家命案的一些線索。卑職原本以為您只是來轉一圈就回城交差,卑職打算等您離去以後調查出真相,抓捕到兇手。卑職好藉此功勞進入六扇門當差。”

季雲滔嗤笑一聲,對劉捕頭“苦口婆心,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可真刑啊,劉捕頭。對未來規劃滿好的嘛,你這小日子真是越來越有判頭了!這樣吧,不用去六扇門了,本官監察院做主請你到監察院做客。本官保證,監察院著名的十大碗硬菜一道葉不會少你。另外還有一對一的貼身服務,保管你劉捕頭筋骨同暢,飄飄欲死…!”

劉捕頭如墜冰窖,卻又是滿頭冷汗直流,咽咽口水無奈道:“大人……大人……卑職雖有貪功之心,但對朝廷絕無有半點不忠。卑職在這楊家堡兢兢業業辦案十幾年,從一名小小的捕快做到總捕頭。但因祖上貧賤,平時也極少貪墨,實在是沒錢疏通關係,朝中更是無人。每次升遷,都是那些有權有勢的世家子弟被調走,像我這種毫無背景的,熬一輩子,總捕頭已經是熬到頭了”

季雲滔翻開被子,下了床榻,走到火盆旁蹲著烤火說道:“本官不想知道你有什麼難處,本官只想知道我走後你有什麼把握破案”

拿起火鉗搗鼓著火紅的木炭,繼續說道:“若你你能協助本官破解此案,抓捕兇手,讓你調任六扇門做高官我是不敢想,但能讓你在六扇門做一個街坊的總捕頭我還是可以辦到的”

季雲滔握著被木炭燒得火紅的火鉗蹲在劉一身旁,一字一句的說道:“若膽敢再誆我,我保證有一百種方法讓你生不如死”

說完隨手一扔,火鉗破空而去,深深的插入柱子中,幾縷黑煙緩緩升起……。

一陣寒風拉回了劉捕頭的思緒,不自覺打了個擺子。

指著河道岸一處說道:“大人,就在這裡”

眾人聞言翻身下馬,來到一處河岸腳底,目測距離岸頂有四丈左右。兩名御前衛用長槍破開了河岸上的積雪冰塊,露出夾雜著鵝卵石的泥土。

一番挖掘後,一個等人高的通道出現在眾人眼簾。

劉捕頭說道:“大人,此通道便是賊人行兇後逃離的退路。卑職探查過,此通道與王地主家後院的一口枯井相連。那群賊人離開後,分為兩撥離開的楊家堡”

季雲滔頷首,斜眼瞟了一眼劉捕頭,示意他繼續。

劉捕頭指著遠處綿延百里的南苑群山,說道:“他們逃入了南苑獵場”

季雲滔問道:“何以見得?”

劉捕頭老老實實的回答:“雖然楊家堡漕運繁華,來往商人絡繹不絕。但去年入冬後便很少有商船能在運河航行,再加上災民源源不斷彙集,楊家堡封住了所有出入口,故此外來人員寥寥無幾。在王地主一家被滅口前幾日,一行人外鄉人走小路進入了王府,剛好被在王府周圍巡視的捕快看見。一位大地主,家裡來客人確實遮遮掩掩,卑職出於好奇便多留心,卑職的兩位心腹日夜蹲守。命案發生後,他們兩人跟蹤賊人進入了南苑,其中一批人在一處廢棄的院子落腳,另一批連夜離開了神洲地界。卑職原本打算等大人回城後帶領衙役捕快緝拿眾匪徒歸案,撈取此件功勞。”

季雲滔望著漆黑的洞口問道:“進入南苑的這一批有多少人?”

劉捕頭身旁的心腹回答道:

“稟大人,一共五人”

“好,那就先不去調動人手,我們一行人便足夠”

岸上,昨晚上熱茶喝太多的小伍與六子,正一人扶著一棵樹,左手扶在小腹,微微彎曲著腰。

兩人都不自主的渾身一陣顫抖,完事後兩人一前一後走向河岸。

小伍左手按著冰涼的刀柄對身後的六子說道:“我說六子,咱頭兒這次可是真動真格了。原本指揮使大人和同知大人的意思此案也非必破,也許是看在頭兒他爹的面子上隨便安排了一樁案子。提起季大人,我還真有點想他了。原本不用隨軍北伐的,卻主動請纓替換原本出征的百戶,在我小伍心裡,這才是真漢子,真丈夫。可恨那周草包,三十萬大軍被他一手葬送。咱們陛下居然還不砍那草包的頭,陛下還怕被人刺殺,讓咱監察院負責保護他一家老小。這種草包,就不該活著浪費糧食,六子你說對不對……”

……!

“六子?……六……”

半天六子都沒回應,小伍回頭望去,身後並無六子身影。

小伍心中頓時咯噔一下,右手握著刀柄,身體微微前傾,向著原路返回,長刀一寸寸出鞘。

“我在這,這……腳下……!”

走出幾十步,小伍就聽到了六子的呼救。收刀入鞘,小伍看到眼前地上的一個洞口,六子的聲音就是從裡面穿出。

幾步走到洞口,往下看去,看到圓洞裡雙手亂抓的六子,喊道:“六子,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