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怨言(第2/2頁)

但是大宋不一樣，那是遼國的百年之敵，如果一旦被大宋收回燕雲十六州，那就失去了現在南北兩朝對峙的局勢，回到了多年前遊牧民族和中原王朝爭鬥的場景。

尤其是遼國朝廷之中，皇族和後族漢化嚴重，族中有才之士熟知歷史，一旦遼國失去燕雲，契丹民族還能存續多久都是個未知數，君不見當年的匈奴，突厥，還有昭武九姓等比契丹聲勢更加浩大的民族，現在早就湮滅在歷史裡面，即便是有，也是個別小部族。

失去燕雲十六州，短時間遼國尚無大礙，最多二三十年，契丹族就要步入突厥和匈奴的後塵，失去燕雲十六州的輸血功能，光靠契丹本部，不足以彈壓被契丹族剝削了多年的草原各部。

在大宋拿下山前三州之後，遼國皇室和後族就達成了前所未有的和解，真正的將遼國內部擰成了一股繩，不像前兩年的面和心不和，暗地使絆子，至少在對付大宋這件事上，雙方是齊心協力，配合默契，比如後族勢力負責河東路，皇族勢力負責河北路，就是遼國內部為了避免兩邊合作不利的妥協。

“侯爺，您說，朝中真的放棄我們了，難道真像外面那些人說的，因為侯爺您和西平侯的不和，他故意這麼長時間，除了派人送了一部分火器之外，一個援軍也沒派。”

涿州唯一完好的一個宅子裡，已經被徵用成涿州城防指揮所，在主人家的正院廳房裡面，只有聊聊數人，都是盛長槐的老熟人，老耿，小段，再加上顧廷燁主僕兩個。

新帝登基這麼久了，涿州官兵的處境甚至不如當初先帝在位的時候，先帝在位的時候，還派了神策軍幾萬人支援河北軍，雖然這部分人不比河北軍戰鬥力強，但正是由於他們接手了河北路的城防，才讓顧廷燁訓練了好幾年河北軍騰出手來，支援新得的山前三州。

為了幫助顧廷燁守城，除了威北侯沉從興坐鎮莫州和瀛洲，老耿和小段都已經不顧生死，前來支援顧廷燁，反倒是和顧廷燁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盛長槐，已經當上了樞密院的樞密使，重權在握，僅僅是派人不斷的往河北道運送物資，新得的山前三州，一兵一卒也沒有派過來。

“什麼火器，你到現在還相信那些火器是西平侯送來的，我老耿可不是那麼好騙的，老耿我是幹嘛的，先帝命我執掌皇城司，訊息最為靈通，哪怕是遼軍將涿州圍的水洩不通，我也能從外邊得到訊息。哪裡是西平侯送來的，這是威北侯去找了宋朝中，用他國舅的身份施壓，宋朝中這才派人送了手榴彈過來，那宋朝中和西平侯是什麼關係，幾年前就把他們宋家最有前途的子侄送到了西平侯麾下，打著西平侯的幌子，不過是給他遮掩顏面罷了，真當我們傻，看不出來這是宋朝中自作主張送的。”

哪怕是老耿，這時候也忍不住了，聽到石頭在問顧廷燁的這句話，罵罵咧咧的在一旁怨氣沖天的說道。

不同於老耿，到底是年紀大一些，哪怕語氣不善，言語間多有貶義，至少還能叫盛長槐一聲西平侯，一旁的小段，本來就和盛長槐關係不怎麼樣，後來雖然有所改善，但實際上心裡一直親近不起來。

尤其是當初盛長槐明知道廣雲臺的十三娘，是先帝時期皇城司的探子，卻在過了很久才告訴太子，讓人被那個魚娘冤枉了好久，差一點連親事都給泡湯了，即便是後來盛長槐將這件事告訴的當初的太子，為他洗清了冤屈，卻讓他失去了和太子巡鹽那麼大的一樁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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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在小段心裡，馬輝那個大內統領的職位，就應該是他段將軍的，同樣是禹州潛邸出來的，他除了比馬輝少了一個當貴妃的小姨子，哪一項不如馬輝，更不用說，他可是真正的先帝潛邸護衛出身，在先帝心裡，比馬輝更親近，更容易得到先帝的信任。

“什麼西平侯，不過是個心思叵測之輩，當初我就說那小子是個會看碟下菜的，當年仁宗皇帝的時候，裝的不參活奪嫡黨爭，卻又偷偷送血詔，得了一個首功，這一次要不是罪人劉氏她們身邊都是他們家的仇人，搞不好他就投靠罪人劉氏那邊去了。官家因為受了刺激，這段時間性情大變，咱們都能理解，誰叫罪人劉氏太過於惡毒了，但以盛長槐的頭腦，咱們會看不出來，涿州是大宋收復燕雲十六州的橋頭堡，失去之後在想奪回了，就得等到猴年馬月。”

說完，小段恨恨的跺了跺腳，罵咧咧的說道。

“他不就是怕我們幾個回去之後，官家更親近顧大哥和沉國舅嗎，他這個樞密使的權利受到威脅，我看哪，他是算準了顧大哥不會放棄涿州，故意讓我們和遼軍消耗，最好回不去大宋，才能遂了他的願望。要我說，咱們早就該聽國舅爺的，兩個月前就應該退回河北道，現在好了，大家都走不了，咱們不退，國舅也不好退，等遼軍拿下西夏，瀛洲和莫州在退就來不及了，國舅損兵折將，哪怕回到京都，也不會被官家信任。”

小段將軍這句話，更加加深了石頭和老耿的懷疑。

“不是小的對國舅不敬，哪怕國舅能帶著兩州將士全身而退，以國舅的腦子，也玩不過西平侯，更不用說西平侯有英國公他們這些人的幫忙，在軍中勢力不亞於咱們寧遠侯府，官家哪怕能看出西平侯的意圖，倒時候也無濟於事，不得不繼續重用他。”

“石頭，慎言，段將軍和耿將軍抱怨幾句就罷了，你怎麼也跟著起鬨，你別忘記了，大娘子可是西平侯最疼愛的妹妹，他怎麼會眼睜睜的看著親妹妹成了寡婦。”

聽到石頭在旁邊搭腔，顧廷燁眼睛一瞪，怒斥了幾句，石頭看到顧廷燁是真的生氣了，只好退下不在言語。但老耿他們可不同。

“你把人家當大舅子，人家可不把你當妹夫，這些年，他可給過你好臉色，恐怕他巴不得你去死，好叫他的外甥當接任寧遠侯，到時候，河北，西北兩方的人脈，都能為他所用。你覺得我們在亂猜，那我問問你，那火器若真的是西平侯送的，為何只有手榴彈，怎麼不見他把平息謀逆用的火槍送來，我可是聽從京城來的皇城司信使說過，這次能夠順利平定罪人劉氏和馬輝的叛亂，他盛長槐創造以少勝多的神話，可全都是靠了這種殺人於千米之外的神兵利器，若是有了這些，我們還能叫遼國的投石器推的那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