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州,雖然後世沒有隔壁的幽州那麼有名,甚至連省會城市都沒保住,讓位給SJZ,哪裡像是隔壁的幽州,不僅僅在當下乃是遼國西京南道的重鎮,明清時期以後,甚至成為華夏的國都。

但是,在大宋,尤其是大宋皇家,對於涿州,可是有著特殊的感情,不僅僅是因為它是燕雲十六州之一。因為涿州,乃是大宋皇族的祖地。當年大宋太祖龍興之前,一直自稱涿郡人,他出生在洛陽夾馬營,但他的父親趙鴻殷是河北涿州人。

陳橋兵變,黃袍加身之後,太祖採取了先南後北,先易後難的策略,也就是先解決南方的割據勢力,在大舉北伐。

可惜的是,如此雄才大略的太祖,天不假年,英年早逝,皇位傳承到太宗手裡,太宗在皇家唯一比太祖得到宗室讚許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曾經一度收復老家涿州,也是奠定他皇位的一戰,讓皇族宗室對於他的繼任報以眾望。

可惜的是,太宗皇帝繼承了太祖皇帝的戰略,但能力卻比起太祖差遠了,幾次北伐沒有奏效,反而損兵折將,也不知道是被北遼打怕了,還是失去了心氣,大宋對遼國的戰略,從攻變為守。

真宗皇帝就更不用說了,強行遮掩顏面,號稱奠定了大宋和平年代的他,甚至不惜用封禪泰山來遮掩住他的軟弱,用歲幣換取了宋遼邊境表面上的和平。

仁宗皇帝倒是個務實的,心裡有收復燕雲的想法,雖為宣之於口,但一輩子算是朝著這方面努力,也不缺少遼國亮劍的勇氣,可惜的是,由於繼位之初,帝后爭權,他過多的依仗文官,導致軍中將領青黃不接,僅僅依靠英國公等有數的幾家勳貴支撐顏面。

再加上當初大宋的軍隊不像開國時期那般能征善戰,雖然對手遼國也差不多,但仁宗皇帝的處境,比前三位皇帝的處境要困難許多,內有西夏叛亂,外有南疆不穩,一直機會北伐。

至於已經被尊稱為英宗先帝,這個廟號真是有些名不符其實,所謂英,出類拔萃曰英;道德應物曰英;德華茂著曰英;明識大略曰英,這幾個詞語都是褒義詞。

但實際上滿朝文武都知道,這是官家紀念父子之情,以幾次對外戰爭的勝利對自家父親的褒獎。

但是實際上怎麼說呢,用後世一句話來形容,就是不知道自己的點數,說一句湖塗也不為過,按照大宋當時的實力,短時間之內,是沒辦法進行北伐的。

要不是顧廷燁等人深思熟慮,再加上盛長槐在西北苦心經營幾年,換來了科技的大爆發,利用武器優勢打贏了西夏,大宋幾乎遭遇到開國之後前所未有的困境。

這時候的涿州城,大宋將士們計程車氣已經低落到了極點。朝中謀逆,官家駕崩的訊息,早就傳到了河北路。河東路那邊還好,處於守勢,又有永興軍的援助,遼國沒有辦法突破雁門關。

而河北不同,大宋軍隊看似佔據三州,佔盡了便宜,但也把自己暴露在遼國的兵峰之下,算上先帝駕崩的前兩個月,大宋守軍已經在涿州困守了足足大半年時間了。

也幸虧顧廷燁等人的當機立斷,在佔據涿州,知道無法拿下幽州之後的第一時間,除了挑選出來的涿州青壯,大部分百姓已經被遷入河北道,又從易州運來了糧食補助,在遼軍圍城這大半年時間,好幾次險中求勝,守住了涿州城。

但是誰都知道,涿州堅持不了多久了。

大半年的戰亂,城內的火器已經使用殆盡,遼國那邊的投石機已經推進到兩百步之外,城內的房屋盡皆損毀,除了城中心少數房屋還能住人,剩下的,連遮風擋雨都沒有任何辦法,滿城皆是斷壁殘垣。

馬上就要入冬了,在過一個多月,沒有房屋遮擋嚴寒,不用遼國蠻子動手,城內的將士就能凍死大半,這還多虧了當初他們拿下涿州的時候尚且是冬天,將士們穿著的初春的衣物,還能熬一段時間。

北方的冬天,一旦開始下雪,那就不是人力所能抵擋的,尤其是失去的房屋的的情況下。

遼國人也明白宋兵現在的現狀,知道宋軍現在只能在等死,最近一段時間,攻城都已經停下來了,把重心放在了防止宋軍撤退上面,將整個涿州圍的水洩不通,如果涿州一旦拿下,回到當初宋遼之戰開始的局勢就是順理成章的,甚至還能進一步攻打大宋的河北道。

但是,遼國人的目的,可不僅僅是河北道,他們甚至想透過兩路夾擊的方式,直接拿下河東道,與西京道的遼兵會和,一路南下,兵臨大宋開封府,讓大宋剛剛登基的皇帝,嘗一嘗兵臨城下是什麼滋味。

說起來,遼國百姓還要謝謝大宋剛剛駕崩的英宗皇帝,要不是他一意孤行,要和遼國爭奪燕雲十六州,甚至一舉拿下山前三州,遼國內部皇族和後族內耗,腦漿子都快要打出來了,北部部族,更是趁著這個機會吩咐自立反叛。

對於遼國朝廷而言,北部的叛亂,在他們看來不過是纖芥之疾,遼國每年都有部族叛亂,本就是遊牧民族的他們,早就已經習慣了,哪怕這這兩年鬧的比往年要厲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