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自家姐姐和弟弟,劉貴妃心裡更加著急,她這兩年統領六宮,官家身邊的人不敢動,但卻沒少收買皇后身邊的宮女和內官,就連太子那邊,也有了劉貴妃的親信在裡面。

更何況還有一件事,劉貴妃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哪怕是她的親姐姐和親弟弟,劉貴妃也不放心,生怕她們說漏嘴了,這件事如果被官家和太子知道,劉家滿門就別想留一個活口。

“姐姐,您在外邊接觸的人多,也比我懂的事情多,您說說,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咱們還能做什麼,官家要立誰,要廢誰,都在官家一念之間,事到如今,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您別看官家明面上寵愛我,實際上很多事情,官家是在半推半就的。”

兩年的時間,劉貴妃他們其實也看出了一點門道,劉貴妃以前在官家耳朵旁邊吹枕頭風,覺得自己做事高明,能影響到官家的一些決策,然後在用這個人情,換取朝中官員的人情,無論是提拔他們的人,還是其他事情。

哪怕是韓章韓大相公,別看他一直襬明車馬支援太子,私底下也曾經和劉貴妃達成過協議,要不然,中書省裡面,為何會有投靠永王的人出現。

在劉貴妃看來,韓章韓大相公支援太子,那是因為他現在是太子,若是等自家兒子登上儲位,那也會支援自家兒子,畢竟韓章韓大相公只是在朝事上支援太子的決意,但並未開口反對易儲,或者其他。

劉貴妃沒有了注意,壽亭侯是個紈絝子弟,表現的還不如劉貴妃呢,兩人都死死的盯著自家長姐,看她有什麼主意。

“之前寧遠侯府的秦太夫人一直在我跟前替他那個兒子求情,想要給他兒子挪個地方,說是在宮門當值太辛苦了,他們家那個顧廷煒身子骨不好,有點吃不消,想讓你姐夫給他換個輕省的職位。其實那秦太夫人是覺得宮門禁衛沒什麼前途,想給他們家兒子謀個實權官職。”

劉貴妃的姐姐並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提起了另外一件事,劉貴妃雖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還是想了想便回答道。

“秦太夫人的兄長東昌侯執掌五城兵馬司半數人馬,是除了姐夫之外,咱們家最能靠得住的力量,秦太夫人那個兒子雖然不成器,但換個職位,姐夫雖然做不到,但是在吏部也有我們的人,不如將他調入工部,那裡油水大,秦太夫人應該沒話說了吧。”

但是,劉貴妃的姐姐聽自家妹妹這麼說,反而搖了搖頭。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這個顧廷煒,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之前我一直沒給娘娘說,就是怕娘娘起了這個心思,若把他調入工部,他在上下其手,如果出了什麼岔子,說不定會連累到其他人。”

劉貴妃有些不解,不明白自家姐姐這是什麼意思,既然提了出來,又反對她的這個意見。

“姐姐的意思是。”

劉貴妃的姐姐表情有些凝重,頓了頓還是說了出來。

“我的意思是,既然官家如此寵信顧廷燁,娘娘不如就以這個為藉口,勸官家將那顧廷煒調入西郊大營。這秦太夫人雖然有些得寸進尺,但有一句話說的卻不錯。顧廷燁是顧家子弟,顧廷煒也是顧家子弟,顧廷燁能得到官家器重,全都是因為寧遠侯歷代在軍中的威信,西郊大營的將校大多會賣顧家的面子,當初顧廷燁能替官家用先帝的血詔請來救兵,後來在軍改的時候能壓下反對之聲,全都是因為顧家子弟這個身份。把那個顧廷煒放到西郊大營,給個指揮使的官職,既不會引起官家猜疑,又能賣秦太夫人這個面子,這不正是她想要的嗎。”

壽亭侯聽到自家姐姐這個建議,不屑的搖了搖頭說道。

“就他,就那個顧廷煒,手無縛雞之力,連我都看不上他,去了西郊大營又能怎麼樣,難道還能將西郊大營的軍隊拉攏到外甥這邊不成。”

劉貴妃的姐姐恨鐵不成鋼的在壽亭侯額頭上指了指。

“你還看不起人家顧廷煒,你要是成器,之前官家整改西郊大營的時候,娘娘就能把你舉薦過去,你大大小小也算是個國舅,比那威北侯是少胳膊還是少腿了,你要是成器,怎麼會叫他專美於前。也不至於咱們家現在都沒辦法打入西郊大營,真等出了什麼事情,西郊大營你姐夫鞭長莫及,連個報信的都沒有,讓那顧廷煒過去,他母親和孃舅家已經和咱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哪怕拉攏不了幾個將校,也能提前把訊息給我們爆出來。”

劉貴妃馬上明白了自家姐姐的意思。

“您的意思是,咱們要走那一步了。”

劉貴妃的姐姐狠狠的點了點頭說道。

“事已至此,不走也得走了,娘娘您久居深宮,很多事情不瞭解。自從您決意為外甥爭取儲位,外朝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不過謠言倒也不完全沒有可信度,娘娘您也是看過戲文的,自古以來,奪嫡爭儲失敗的皇子,可有善終的,不是我們想走這一步,是官家逼我們走這一步,弟弟有一句話說的不錯,官家是拿我們劉家人當猴耍呢,對於永王,也絲毫沒有父子之情,他就不想想,永王才多大年紀,還不懂事,就讓他拿來做棋子。之前那王家老太太說官家並無易儲之心,只是為了平衡朝局,娘娘和我都不相信,現在看來,王老太太不愧是太師遺孀,到底比我們看的通透。”

說起王家老太太,劉貴妃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之前王家老太太一直勸她做事留一線,她一直沒有聽進去,反而有段時間疏遠了她,現在想來,自己當初真的應該聽她的。

“您說這件事,要不要找王家老太太商議一下。”

劉貴妃的姐姐連忙叫了一聲。

“不可,那王老太太精似鬼,和我們未必是一條心,她現在這麼幫我們,不過是當初和盛家鬧翻,急於報仇才上了我們的車,若是讓她知道,我估計她肯定會向官家個太子告密,正好借這個機會讓王家反叛。我們不僅不能告訴她,相反,我們還要利用她,王家那個兒子到時候說不定還能起到一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