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則取女歸”,大宋習俗,新娘子出嫁七日之後便是歸寧之期,一大早,蜀縣侯府大娘子張桂芬就早早的起床,盛長槐連著一日的早課都免了,和宋詞二人檢查著給岳丈帶的禮物。

“岳丈大人估計對什麼書畫古籍不感興趣, 不過他戎馬一生,積攢了許多暗傷,把那兩壇虎骨酒帶上,祛風活血壯筋骨,對了,咱們家自釀的西風多直接拉上三十壇,岳丈大人送人還是自飲也都足夠了, 喝完了在送。”

“岳母那邊的話,這倒有點為難,也不知道她喜歡什麼,還是讓大娘子來操心吧,宥陽老家送來的上好人參全都給帶上,張家兄長補身子用的著,韓駙馬送的幾本兵書孤本也給帶上吧,宋詞你那邊不是抄錄了嗎,這原本就送個兄長收藏吧,對了,還有我畫的那副西北輿圖也給帶上。”

盛長槐在這邊指點江山,宋詞在一旁苦笑著看著自家這個師兄,好傢伙, 這哪裡是新娘子歸寧啊,倒像是蜀縣侯府搬家,光盛長槐這邊的禮物就準備了快兩馬車了, 就這, 盛長槐還意猶未盡的, 就沒見過這樣子拜訪老丈杆子的, 都是在汴京,弄的好像張家有多遠似的。

盛長槐哪裡會知足,檢查了好大一會功夫,又叫人把自家大娘子給母親準備的禮物撞上馬車,再加上張家那幾個寡居在家的嬸嬸,確保一個人都沒遺漏,才鬆了一口氣,招呼上莊曉蝶往致遠齋而去。

侯爺疼大娘子,這才五六天,滿侯府的人都知道了,有些剛進府的下人,還以為莊曉蝶要失寵了,背後多說了幾句話,剛傳到張大娘子那邊,就被直接喊了人牙子發賣出去,這下子,不管是原先府裡的,還是張家陪嫁過來的,都知道自己侯爵夫人是個殺伐果斷的性子。

不僅如此,出乎侯府下人的預料,侯爵夫人在整理完家中財務,店鋪,田產,歸攏完成之後,又把叫人先把賬冊送到莊曉蝶那邊,等莊曉蝶核查沒問題之後,在送到大娘子那裡歸賬處理。

再加上從致遠齋伺候的那幾個貼身丫鬟口裡得知,侯爵夫人第二日就叫莊曉蝶敬了妾室茶,給莊曉蝶把名分確定下來,這下子,在也沒有人敢在背後嚼舌根子,這樣做的後果就是,原來侯府的老人和張家陪嫁過來的新人之間,隔閡就消除了很多。

張家陪嫁過來的得意自家大娘子大度,侯府的老人也不擔心管家娘子以後厚此薄彼,對於侯爺的房裡人都能如此大度,對待下人自然也錯不了,正如大娘子說的,她會對大傢伙一視同仁,短短几天功夫,老人們就歸了心,自然不會和新來的有什麼隔閡。

“侯爺,您怎麼現在才回來,大娘子剛才還在唸叨呢,您昨晚睡的那麼晚,今天又起的這麼早,等會去國公府,精神不振怎麼辦,要是國公爺和國公夫人因此對您印象不佳,那可怎麼辦。”

盛長槐調笑的瞅了一眼芙蓉,順著翠柳掀開的簾子走了進去,一邊走一邊說道。

“你們家侯爺號稱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熬個夜算什麼,想當年你家侯爺刷夜。。。”

盛長槐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他這是有些飄了,把前世的詞又用出來了,芙蓉也不奇怪,在她們家這個侯爺嘴裡,經常有一些不明覺厲的詞,雖然好奇是什麼意思,但張家精心給女兒培養出來的丫鬟,自然不會多嘴問這些。

但是,盛長槐這句話剛說出來,房裡正在檢查禮單的侯爵夫人馬上就紅了臉,又想起昨晚盛長槐的那些騷話,心中暗自啐了一句。

“你這個擎天白玉柱它正經嗎,從昨晚喊道現在了。”

想到昨晚盛長楊和楊憐兒兩個人在這屋裡鬧騰到很晚,為了搶奪自己從張家帶過來的玩意,楊憐兒又一次把盛長楊給揍哭了,等把兩個小的安撫好,送出去休息之後,已經過了子時,盛長槐就迫不及待的撲了上來,喊著什麼如意金箍棒,擎天白玉柱之類的騷話,把她折騰的夠嗆。

洞房之夜,盛長槐顧及到大娘子初次破瓜,淺嘗輒止,這兩天才食髓知味,樂此不疲,不像是從前,怕避子湯喝多了,影響到莊曉蝶的身體,張大娘子可不一樣,像她這麼大年紀出嫁的,在這個年代可不多見,已經是姑娘十八一朵花的年紀,身子也已經長成,生兒育女正是最合適的,自然不用顧慮這個顧慮那個,不像是從前,一個月最多也就那麼兩三天才有機會。

“趕緊吃點東西,我叫廚房做了一些提神醒腦的藥膳,您多少吃一點,昨晚就休息了不到一個時辰,您也不嫌累,我的侯爺。”

張大娘子看自家這個不著調的相公,不知道該說啥好,趕緊勸說他做下吃早餐,看他聽話那樣,心裡不禁有些甜蜜,摸了脖子上帶著的哪個玉佩,心中甜滋滋的。

成親當晚,在盛長槐差點鬧得侯府風風雨雨之後,張大娘子才知道自家這個相公早就在馬球場上看上了自己,可惜當初自己和忠敬候府鄭小將軍談婚論嫁的事情好些人都知道,自家這個傻相公就沒刻意去打聽自己的身份,要不然,還能等到現在,父親母親最是疼愛自己,再說了,相公當年就有才名,除了家世低一些,只要自己原因,不見得這門婚事就成不了。

盛長槐看到那個天然生成的槐字花紋玉佩,也才明白自家這個娘子,竟然就是自己當初在揚州郊外觀音山後山池塘救下的那個小女孩,緣分一事從來奇妙,由此可見一般。

既然從那時候起,自家這個大娘子就對自己芳心暗許,這塊玉佩自然就算兩人的定情之物,盛長槐又豈能收回去,自然是交給自家娘子貼身佩戴了,就好比自己時時刻刻在她身邊一樣。

這時候流行男佩玉女戴金,兩個人也不管這種流行,這塊玉佩對二人來說,乃是一個極其重要的東西,不過盛長槐腰上佩戴的那個,卻沒啥特殊的,張桂芬不敢給家裡人說當年在揚州的遭遇,害怕牽連到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侍女,也就是自己私下裡留意,沒找到類似像盛長槐這種玉佩,天生有芬字花紋的,在一個偶然的機會,在街上看到有天生桂花紋的玉佩,將其買了下來,送給盛長槐佩戴,雖不是那麼完美,也算是一對。

“曉蝶,今日我歸寧,和侯爺去國公府那邊,估計晚上才能回來,家裡那兩個小的就交給你了,可別讓他們再打架了,憐兒也真是的,當姐姐的一點也不讓著弟弟,楊哥兒也是,一個大小夥子,怎麼就被小姑娘揍成那個樣子。”

盛長槐苦笑了一聲,這和男女有什麼關係,盛長楊嘴裡說著要和自己習武,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現在也就是將將比同齡人好那麼一些,哪裡像楊憐兒那樣,剛到汴京的時候還學著要做個淑女,等進了海家的女子私塾,沒過多久,就發現會點武藝在學堂裡能收到好多小跟班,又把習武給拾了起來,在私塾一有閒暇,就帶著一同就學的小姑娘們練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