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點到即止(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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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還是被官家抓住了把柄,榮國府老太君八十大壽,因是國喪,沒敢大操大辦,就是家裡兒孫一起吃了個飯,兒孫孝順老祖宗,請了樊樓的廚子整治了一桌酒菜,這樣小小的一件事,被官家授意的幾個言官抓住不放,說什麼國喪期間宴飲,乃是大不敬。
雖然不像寧國府那樣被抄家滅族,但爵位還是丟了,出面請廚子的那個韋家嫡孫,不得不自請到大相國寺出家,為先帝誦經拜佛,族中之人各自奔了前程,諾大個韋家,最終落了個妻離子散,家財散盡才保住了嫡系一脈的性命。
在盛長槐這首詞曲裡面,除了那個欠淚的,永昌伯爵不知道是哪家,其餘的都能找到對應的人家,榮國府那麼一點點過錯,就被官家抓住不放,那自家六子那個還沒正式名分的妾室,在國喪期間懷孕,豈不是。。。
想到這裡,永昌伯爵看了一眼自家的大娘子,果然,吳大娘子臉色一點血色都沒有,自然也是想到這塊去了。
“盛侯,我有個兒子,比您年長几歲,卻是個榆木腦袋,文不成武不就,但唯有一樣好,就是人品方正,性格良善,您要是不介意,與他多親近親近,也算是他的福氣。”
說完,永昌伯爵給自家這個被嚇的三魂七魄去了一半的大娘子使了個眼色。
“娘子,把善哥兒兩口子叫出來,與盛侯見上一見。”
永昌伯爵這也是病急亂投醫,盛長槐這首詞曲一出,他已然亂了方寸,對自己那六子做出的糊塗事越來越惱怒,本來按照他的意思,自家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自家那個庶長子,和盛長槐一樣,也是文武雙全,可惜的是,不光是文采武藝都差了盛長槐一些,運氣更是差了盛長槐不知道有多少,這段時間正在護送韓國公在遼東巡視。
家裡的其他幾個兒子拿不出手,但這二兒子卻有一個好處,不光是伯爵府的正統繼承人,還有一個好岳家,也算的上汴京有名有姓的人家,家裡無論文武,皆有在朝中擔任重職的,叫兒子兒媳出來,希望盛長槐看在自家姻親的面子上,替自家美言幾句。
盛長槐看了一眼永昌伯,心中不由的對他刮目相看,在這個時候能想到把二兒媳叫出來,如果自己能給梁家這個面子,其實也就是間接交好了梁善的岳家,自己心學在汴京需要盟友,這梁善大娘子的孃家,未嘗不是一個助力,看來,這永昌伯也不是表面上那種混日子的,恐怕大多是假象,難怪梁家能一直保持富貴,幸好自己沒有以勢壓人,說個不好聽的,梁家還是有些底氣的。
但永昌伯卻還是想錯了,盛長槐今日並沒有和梁家翻臉的打算,畢竟是要結親的,沒這個必要,更何況,這吳大娘子聽說和自己未來的丈母孃還是手帕交,不看憎面看佛面。而且,梁晗雖然持身不正,但吳大娘子當初在馬球場還是幫了自己一把,自己也不能做的太過分,這也是盛長槐一進門就不拒絕永昌伯示好的原因。
永昌伯爵府吳大娘子的大兒子,人如其名,心底良善,雖然有些不善言談,但盛長槐觀其行,聽其言,此人也是一個可交之人,看來,老太太說的不錯,梁家世子被文昌伯管教太嚴格,吳大娘子期望太高,導致性格有些內向,畢竟天分到這裡了。
看盛長槐和自家被突然喊過來的兒子不鹹不淡的聊著天,永昌伯心裡愈發的著急起來,難道盛侯沒看出自己的意思,又或者是官家或者太后對梁家有什麼懷疑。
他哪裡想的到,盛長槐之所以一直沒說正題,而是一直在等他們家吳大娘子,吳大娘子去叫自家嫡次子過來,自己卻不見蹤影,盛長槐心裡明瞭,一定是去審問梁晗去了。
吳大娘子心性雖然淡薄,對庶長子眼不見心不煩,不交好也不打壓。梁夫人鄙夷淡泊,置身事外,結果培育出個忍耐責怪,聰明能幹的庶長子,但卻是個難得的通透之人,剛才只不過被盛長槐的詞曲和說辭嚇到了,出門找嫡次子的功夫,馬上就想明白了,盛長槐今日來的目的,肯定是和最近的謠言有關,要破這個局,要從自家那不成器的小兒子著手,自然要去問個明白。
而盛長槐這會子不鹹不淡的和永昌伯府的世子聊天,自然是等吳大娘子的反應,結親的事情,還是男方提出來最適合,自己方才那般做派,其實一直就是提醒永昌伯兩口子,他們家梁晗做的那些事情,最嚴重到底是什麼後果,自己絕口不提謠言的事情,還刻意給永昌伯表現出一副結交的樣子,就是在等梁家的反應,如果梁家識趣,那盛家和梁家便是通家之好,是姻親,如果梁家拒絕自己的好意,最起碼梁晗是保不住了,自己這個蜀縣侯,也不是吃素的,盛長槐從進門到現在,一言一行,皆有玄機在裡面,她就不信能在汴京內眷中混的如魚得水的吳大娘子,看不出自己的意思。
不過從吳大娘子的表現來看,自己這一番苦心沒白費,哪有主家的管家娘子丟下客人,一個招呼都沒打就不回來的。
果然,不到一會,吳大娘子就帶著梁晗來到正廳,永昌伯爵臉上漏出不悅之色,他還不知道汴京的傳言,這個節骨眼,帶這個逆子來幹什麼。
絲毫不顧自家相公詢問的眼神,吳大娘子直接把梁晗帶到盛長槐面前,盛長槐瞧了一眼梁晗,臉上有些泛紅之色,很明顯是捱了耳光的。
梁夫人剛想說什麼,盛長槐卻突然插嘴說道。
“六公子在家啊,我還以為今日他又參加什麼詩會去了。”
說完,盛長槐悄悄給吳大娘子眨了下眼睛,又看了一眼房裡的下人。
“老前輩,你們家六公子和我家三弟弟交好,我們以前是舊識,我家三弟還專門託我給他問好,我還以為六公子不在家呢。”
永昌伯不知道盛長槐突然怎麼問了這麼一句,但聽盛長槐的意思,對自己的六子沒表現出什麼不悅之色,永昌伯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多心了,心中有些疑慮,又開始鬆了一口氣,自嘲一下,自己是被汴京這些天的事情給嚇著了,是啊,要真是有什麼事情,蜀縣侯又豈能是孤身而來,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盛長槐當然不會對梁晗有什麼好印象,但現在不能表現的太明顯,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自己只需要和吳大娘子達成默契就好了。
“大娘子,聽說您最近給六公子在議親,連馬球會都給停了,不知道進展如何。”
吳大娘子不知道盛長槐剛才眨眼是什麼意思,聽盛長槐這麼一說,馬上明白過來,盛長槐這次來,果然是為了自家兒子的事情,但剛才看自家相公那一眼,是在提醒自己,這種事,還是不要挑明的好。
“這個小狐狸,不愧是勇毅侯獨女教出來的,繞了這麼大圈子,不就是為了這件事情嗎。不過,這也不算壞事,雖然不是我看好的六姑娘,聽說那盛家四姑娘這兩年跟著海家姑娘在學做事,也不算差了,還有這樣一個兄長為他著想,就這樣吧。”
吳大娘子嘆了一口氣,盛長槐能做到這步,已經算很給梁家面子了,自家就算有些不是很滿意,但也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