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官的,落了個家業凋零;

富貴的,鬧得個財產散盡。

行善的,死裡逃生;

作惡的,報應分明。

欠下人命的,人命債已還清;

欠下眼淚的,淚水已經流盡。

冤冤相報並非隨意,分離聚合前生註定。

要知短命原因問前緣, 老來富貴實在是僥倖。

看破紅塵的,出家做了僧尼;

執迷不悟的,白白送掉性命。

真好似食盡了鳥兒各分散,留下一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字是好字,但是這文, 非詩非詞,正如盛長槐剛才說的, 乃是一首詞曲,大宋文華鼎盛,詩文一道比不上的大堂,但卻在新詞上獨樹一幟,坊間戲園子傳唱的,大多是以詞的格式寫曲,盛長槐說是詞曲倒也沒錯。

但是,這詞曲的內容,未免有些。。。

永昌伯爵本來看盛長槐這麼給面子,臉上漏出十分得意之色,但是看完盛長槐寫完這首詞曲,心中又開始忐忑起來,太后跟前的紅人,官家給太子預備的潛邸之臣, 在這個時候拜訪永昌伯爵府, 卻寫了這樣一篇詞曲, 難道是官家和太子, 又或者是太后授意蜀縣侯警告梁家不成。

盛長槐一邊寫, 一邊瞧著永昌伯的神色,嘴角漏出一絲微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雖然他今天來的目的是和梁家結親,但是卻不能上杆子的倒貼,正好永昌伯有這個提議,他正愁不知道怎麼開口呢,先拿這首紅樓夢十二曲之中的收尾曲來投石問路。

《飛鳥各投林》

盛長槐最後幾筆,把這首收尾曲的名字寫了上去,又拿出自己的私印蓋上去,有這方私印,永昌伯拿出去與人鑑賞的時候,才好說是盛長槐親筆贈予自己,更有牌面一些。

“盛侯,您這是何意,是否官家或者太后。。。。。”

永昌伯心裡實在是有些不知所措,不顧自己比盛長槐年長許多,官職甚至比盛長槐也要大上一些,拱手對著盛長槐行禮,想問下盛長槐這是何意。

不等永昌伯說出後面的話,盛長槐連忙把永昌伯扶起來,打斷了他後面的言語,哈哈笑了一聲說道。

《仙木奇緣》

“永昌伯這是怎麼了,和官家太后又有什麼關係,這首詞曲不過是長槐近日所做,汴京多事,有多少家開國勳貴和重臣受到牽連,比如那寧榮二府,幾十年的公爵府,一夜之間分崩離析,晚輩也是聽多了這些事情,有感而發,才做了這個詞曲,今日送給老前輩,沒其他的意思。”

盛長槐這麼說,孰不知永昌伯心裡愈發的忐忑起來。

前段時間,當初在盛長槐書店開業之時,寧榮兩府各自替邕王兗王出頭,藉著比拼詩詞的由頭拉攏汴京學子,當初雖然被壓了下來,但卻在官家登基後得到了清算,無論是寧國府還是榮國府,下場都不怎麼好。

其實這兩家,在之前官家在世的時候,就已經沒落,被官家藉機敲打,甚至邕王和兗王都紛紛拋棄了這兩家,被言官御史風聞上奏,一度被抄家,幸而官家念在兩家先祖功績,最後沒把事情做絕,僅僅是降爵處理。

再加上盛長槐當初延遲交付他們潤筆費,兩家雖然不能再興門庭,但有這些銀子,好歹能慢慢的蟄伏,如果能出個傑出的後輩,誰又能說這兩家不能再次興起,即便是降爵,兩家也還是侯爵。

可惜的是,當初兩家先祖埋下的禍根,子孫來承受了,現在的官家,他祖父當年因是太祖之後,先帝久無子嗣,有意將皇位歸於太祖一脈,先帶邕王和兗王自然不肯答應,對當時被封舒王的官家祖父各種構陷,寧榮兩府當初乃是汴京青樓戲院的最大的兩個東家,當初汴京大半的青樓戲院,都是這兩家的產業,自然被兩家王府授意引導民意,一邊在戲院不停的宣揚太祖功績,一邊卻又在青樓散播不利於舒王的謠言。

當初真宗皇帝雖然有這個意思,有意將官家的父親抱到宮裡將養,但這僅僅剛起了這個心思,民間就有了還政太宗一脈的風聲,甚至還有舒王志在必得的謠言,真宗皇帝當然心聲不悅,將舒王召進宮中訓斥,舒王膽小,嚇的自請廢除王爵,帶著兒子去了離京避禍,這才導致舒王一脈這些年的不如意。

官家既然登基,雖然不好翻舊賬,顯得自己太過於心胸狹隘,但要找著兩家的錯處,還是能找到的,寧國府之前是兗王走狗,清算起來太簡單了,抄家滅族,女眷收入教坊司,官家一點也沒心軟。

但是榮國府,就不好辦了,他們是邕王一脈,但是官家還是找到了機會,榮國府這幾年蟄伏,從不出頭露面,甚至官家的葬禮,都只派了世子和被降為侯爵的當代掌權人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