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長槐聽到父親召喚,還這麼著急,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一邊走一邊向冬榮詢問了一下。

“小人離得遠,聽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封家來了個人,說是什麼少府監,說什麼長楓少爺那首詩平平常常,毫無亮點,又說少爺您之前所做詩詞,是別人假託少爺之口宣出,小人知道的也就這麼多。”

冬榮說的不錯,他就一個下人,只能遠遠的站在一旁,能聽到看到的,也就這麼多,旁的一概不知道。

明月樓總共四樓,三樓是揚州次一等的鄉紳,還有些豪商在這一層,再往上就是頂層,這一層的人物,要麼就是揚州州府縣城的官員,最小的也是主簿和縣丞,要麼就是名聲在外的儒生,大多都是過了解試的,要麼就是揚州頂尖的家族,官宦之後,還有少部分致仕官員。

一上四樓,就看到一個衣著華麗的中年人,在哪裡口若懸河的指指點點,對著一個老人在說什麼,旁邊的人都憤憤不平,但給基於此人身份,大多都不敢反駁,聊聊數人和他爭吵,只有知州在一旁打圓場,盛紘臉色深沉,一言不發,怒視著那彷彿舌辯群儒的中年人。

走近之後,那中年人的話語傳入耳中。

“楊無端,我敬你是科考前輩,我候家和你楊家雖無交情,但也並無恩怨,雖然因兒女之事,有了些許誤會,我還專門修書道歉,但此事是因你家女兒成婚幾年沒有生育,我家賢婿尊敬你,並沒有休妻,而是選擇與你家和離,算是給足了你面子。”

“你作為前輩,不但不領情,寫詩譏諷,敗壞我侯家和和賢婿名聲,連我岳丈家的名聲都受到了牽連,作為封太師的後輩,你有半點恭敬嗎。”

原來那老者就是楊無端,聽那中年人的口氣,就是將女兒嫁給薄情郎劉世美的侯文才,難怪會在這裡找事,不過那侯文才不是禮部給事中嗎,為何冬榮說是少府監。

楊無端臉上無色,被一個後輩指著鼻子罵,這麼大年紀了,遭受如此羞辱,但楊無端畢竟不想生事,還是耐心的解釋道。

“我楊無端坐得端行得正,我要寫詩,何止一首,千首百首隨口而來,並非是怕了你們幾家,但沒做過的事情,就是沒做過,幾年前我就發誓,從此不再作詩賦詞,在做之中,當有大部分人記得。再者說,就你們侯家,哪有什麼名聲。我今日給你解釋一句,也是看著你岳丈封太師的面子上,若非如此,我楊無端雖然年老,就憑你這樣子侮辱,我定要到御前問上一句,這官家當年是怎麼看走了眼,讓你透過殿試的。”

侯文才哈哈一笑,彷彿聽到了什麼可笑的話。

“就憑你,別說現在沒有任何官職,就算你沒有辭官,看官家會不會見你,說什麼封筆不在作詩,就憑那黃口小兒,一個優伶的兒子,說不定母親還做過娼妓,要不然也進不了盛家,這小雜種才讀過幾年書,能做出這樣的詩詞,尤其是那首黃金榜上,估計就是你讓那私生子出頭的報酬吧。”

“砰。。。。”

只看見一個黑影飛過,重重砸在了那侯文才面前的酒席上,湯湯水水澆了他滿臉滿身,好不狼狽。

一個三十歲的男人順著黑影來的方向一看,只見一個十一歲的少年,剛剛收回仍東西的手臂,很明顯,就是他故意用東西砸在侯文才的酒席上。

“哪裡來的野小子,這是什麼場合,還敢來搗亂,來人,給我這野小子的腿打斷。”

那三十歲的男人怒不可遏,指著少年罵道。不料惹怒了本來一言不發的盛紘,忽地站了起來,順手拿起酒壺重重的摔倒了地上。

“我看誰敢,我盛紘的兒子,要教育也得是我來教育,有你封家何時,別說是你封德,沒有任何功名,就是你大哥封厚再此,我盛紘的還是同樣的話。”

“父親不必和這等人物動氣,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出言不遜,辱及我母親,要是我在年長几年,定要和他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方才也就是被冬榮攔了一下,砸偏了,要不然,定讓那猴子家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盛長槐,聽到那侯文才滿口汙言穢語,辱及自己的母親,盛長槐哪裡忍的住,隨手從旁邊拿起一個東西,也不看是啥,朝著侯文才頭上就砸過去,那冬榮一看,這還得了,盛長槐拿起的,不是其他,乃是一個鎮紙,這要是砸嚴實了,出了人命可還得了,所以連忙啦了一把。

即便是如此,盛長槐這時候也不裝什麼知禮少年,前世那脾氣上來,管你是誰,先罵再說,故意將侯家說成是猴子家。

“我打死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那侯文才方才被砸蒙了,一身的湯湯水水,這才反應過來,定眼一看,原來是一個十一歲的少年砸的他,也不管是不是通判的兒子,他和盛紘同級,一點也不虛,又被怒火氣暈了頭腦,拿起長凳,氣勢洶洶的衝了過來,下人不敢打通判之子,他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