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繼擦了擦眼淚,哽咽著說道:“當初你劫了迎親的隊伍,帶走了小女,那田猛在帶人追上你們之後又折了回來。他告訴我,你們已經被他一把火燒成了焦碳,我心疼女兒,一時衝動,要和他拼命。哪知他竟然命令士兵把我全家老小全部殺死,只留下我一個人丟在這土地廟裡,讓我求生不能,求死不成。”

穆晨點了點頭,表示他已經聽懂了這一段,出口問道:“那泥蛋家又是怎麼回事?”

蘇繼轉過頭,看了看昏死過去的泥蛋娘:“這些日子也虧了她,如果沒她出去弄些野菜回來煮了我們兩個人吃,我早已餓死在這裡了。”

“我知道,我是問他們家發生了什麼?”穆晨此時關心的並不是這些日子蘇繼和泥蛋娘是如何生活的,這些只要看他們現在的樣子,猜都能猜的出來。他關心的,是泥蛋家到底發生了什麼。

“穆公子曾經在泥蛋家住過,本村沒有幾個人知道。”蘇繼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但本村有個潑皮婦人,整日裡只知道在門縫裡偷看別人家有什麼新鮮事,穆公子出門,恰好被她看到。為了百多枚銅錢的賞錢,她跑到田猛那裡,揭發了你在泥蛋家住過的事。”

“後來怎麼樣了?”穆晨見蘇繼停止了敘述,連忙抓住他的肩膀搖晃了兩下。

他抓的太用力,蘇繼吃痛咧了咧嘴:“公子,你抓疼我了。”

“呃!”穆晨這才注意到自己確實是有些失態了,把手從蘇繼肩頭上拿開,追問道:“後來怎麼樣了?泥蛋和小石頭呢?”

“泥蛋,被田猛讓士兵活活挑死,掛在長矛上,半截長矛插在泥土裡,就那麼筆直的在村口豎了好些天,直到屍體發臭,才被村裡人取下埋了。”

說到這裡,蘇繼惋惜的嘆了一聲才接著說道:“小石頭被田猛活活摔死,可憐一個好好的小娃娃,就這麼沒了。後來泥蛋娘也被他們拔了舌頭推進了這間破廟,再後來就是我們兩人相依為命,苟延殘喘的活到現在。”

“那個告密的婆娘住在哪?”穆晨眯了眯眼,從他的眼睛裡閃過一抹狠絕的殺機。

“我帶你們去!”蘇繼雙手抓著穆晨胸前的衣服,掙扎著想要起來,直到這時,穆晨才發現,蘇繼並不是毫髮無傷,他的雙腿自膝蓋以下,被人齊齊的切了去,他已經成了個永遠無法行走的殘廢。

“蘇老爺,你的腿……?”穆晨一隻手舉著火把,一隻手扶住蘇繼,讓他坐在地上,兩隻眼睛卻緊緊的盯著他被切割的平平整整的雙腿。

“呵呵,還用問嗎?”蘇繼苦笑了一下:“也是被田猛命人砍去的,他怕我逃跑,讓人砍了我的腿,想要我求生不能求死不成。也怪我,活了這麼把歲數,竟然還看不開,居然連死的勇氣都沒有。”

“以後你們會有好日子過的,總有一天,田猛欠你們的,我都會讓他加倍還回來!”穆晨咬著牙,恨恨的說道。

此時,他已經把對田儋敢於在魏國危難時捨身相救的佩服拋到了九霄之外。在他心中只餘下了要對田猛報復的決心,他不管田猛是誰的侄子或是兒子,只要傷害了曾經對他好的人,只要傷害了蘇涼的家人,田猛就必須得死,而且必須是悽慘無比的死。

“你們兩個抬蘇老爺出去,我們去認認那個惡婦的家!”穆晨回過頭對身後的兩個嘍羅說道。

兩個嘍羅應了一聲,強忍著被蘇繼身上散發出的惡臭燻的快要吐的感覺,把蘇繼抬了起來,走出土地廟。

穆晨在出門之前,又回過頭對另兩個嘍羅說道:“你倆在這守著,等泥蛋娘醒了,不可驚嚇她,她是我的恩人。”

這兩個嘍羅也點頭應了一聲,分別站在土地廟門的兩側。

“就是這家!”穆晨帶著六個嘍羅,抬著蘇繼走進村子,進村後沒走多遠,在離泥蛋家只有三五家之隔的一處房外,蘇繼指著房門對穆晨說道。

穆晨朝那家看了看,當他轉過頭的時候,恰巧看到房門被人從裡面關上,很明顯是剛才有人在房內偷窺他們。

“這婆娘還真的是很好奇!不過今天,她會永遠記住好奇害死貓的道理!”穆晨眯了眯眼睛,眼神裡再次閃過一抹殺機,他幾步跨到那間房子前,抬起腳,猛的踹了過去。

“砰!”一聲沉悶的響聲後,原本就有些鬆動的房門倒向一旁。

“你是誰?你要幹什麼?啊~~殺人啦!”穆晨進了門之後,外面站著的六個嘍羅和蘇繼清楚的聽到房內傳出一個女人殺豬般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