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穆晨揪著一個女人的頭髮把她拽到門外,走到蘇繼面前向地上一丟,問被兩個嘍羅抬著的蘇繼:“蘇老爺,你看仔細了,是不是這個女人,別到時候我殺錯了人!”

蘇繼坐在兩個嘍羅交叉疊起的手臂上,低下頭看了看趴在地上仰著頭看著他的尖嘴猴腮、長著一對三角眼的女人,慘慘的笑了兩聲:“胡四娘,你沒想到會有今天吧?當初為了一百個銅錢,你可是害苦了泥蛋一家。”

“蘇老爺,我與你無怨無仇,你可不能害我啊!”這個叫胡四孃的女人一聽蘇繼說話,跪在地上兩隻膝蓋蹭著地面,瘋了似的向蘇繼撲了過來:“我只是出賣了泥蛋一家,可沒有害你啊!你幫我求求這幾位大爺,求求他們饒了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這位穆公子雖然是我的女婿,但泥蛋一家卻是對他有恩,你認為他會聽我的放過你嗎?”蘇繼冷笑了兩聲說道。

胡四娘一聽蘇繼這麼說,頓時傻了一般頹然坐到地上,雙眼無神的看著站在一旁的穆晨。

坐在地上發了一會愣之後,她突然像瘋了似的跳起來,驚恐的喊叫著想要向村口奔去。

穆晨哪裡會讓他跑掉,在胡四娘剛跳起來的時候,抽出長劍朝著她的大腿上抬手就是一劍。

正要狂奔的胡四娘腿上吃疼,一頭摔倒在地上,她捂著血流如注的大腿蜷縮著身子不住哀嚎。

穆晨慢慢走到胡四娘面前,長劍抵在她的肩頭,雙目冷冷的逼視著她:“胡四娘是嗎?我確實是在泥蛋家住過,但這跟你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要把這件事捅給田猛知道?你就不知道天道彰彰,做了壞事,早晚會遭報應的嗎?那沾著泥蛋全家鮮血的一百個銅錢真的很好用嗎?”

“公子,公子,求你,求你饒了我這條賤命吧!”胡四娘知道穆晨今天是下定了殺她的決心,但求生的本能卻促使她跪在地上向穆晨求著繞。

她顧不得腿上不停流淌的鮮血,哭喊著撲倒在穆晨腳下,抱著他的腳不住口的求饒:“我以後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求公子饒了我這條賤命吧!以後我願給公子做牛做馬,只要公子答應不殺我!”

“哼哼!”穆晨冷哼了兩聲,嘴角撇了撇,鄙夷的笑了笑:“害死人之後再認錯,你認為還有用嗎?泥蛋**在長矛上,豎在村口的時候,你有沒有後悔過?小石頭被活活摔死的時候,你有沒有後悔過?泥蛋娘被拔了舌頭從此成個啞巴的時候,你有沒有後悔過?當初接過那一百個銅錢的時候,你有沒有想到有一天會有人回來找你算帳?”

穆晨越說聲音越狠厲,他的心很痛,痛的如同被一隻匕首插在上面,他感到自己的心在流血,陣陣悸痛使他痛不欲生。

他還記得當初第一次見到小石頭和泥蛋的場景,還記得那個接過窩頭狼吞虎嚥的可愛小男孩,還記得泥蛋娘做的那苦苦的野菜湯,還記得怯生生不敢靠近他的泥蛋,還記得當他第一次拿出窩頭的時候,泥蛋全家那欣喜的樣子。

那張地鋪,是他睡過最溫暖的地鋪,泥蛋一家三口蓋著薄薄的被子,卻把最厚的那一床被子留給了他。

淳樸的一家人,竟然只是因為收留過他而遭到了如此慘絕人寰的殘害,穆晨難以接受,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自知自己並不容易原諒傷害過他的人,他不是聖人,他只是個有仇必報、有恩也必報的普通人。

“有!有!我有!”胡四娘哭喊著,緊緊抱著穆晨的腿:“公子,求你饒了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做壞事,再也不敢跟人告密了!我只是一時嘴賤,錢我是用了,我會想辦法賺回來還給泥蛋娘,求你不要殺我!”

穆晨低頭看著腳下這個如同一隻被打傷了的瘋狗般的女人,心裡不禁泛起一陣噁心,他真想一劍把她捅個透明窟窿,但又覺得這麼殺死她,對她來說太便宜了,抬起腳,一腳把胡四娘踹到一旁。

“呵呵,一百個銅錢?一百個銅錢能換回泥蛋和小石頭的命嗎?一百個銅錢能讓泥蛋娘重新長出舌頭開口說話嗎?你太天真了,即便你再拿出一千個銅錢,也不可能換回你的這條命!”穆晨搖了搖頭,鄙夷的對趴在一旁的胡四娘說道。

“大嫂,大嫂,你跑慢些!”就在這時,村口傳來兩個人的喊叫聲,穆晨抬頭一看,只見泥蛋娘正瘋了似的向這裡跑,一邊跑,嘴裡還一邊發出“嗬嗬”的叫聲,在她身後,正是那兩個先前他安排守著土地廟的嘍羅。

泥蛋娘跑的很快,兩個正值壯年的山賊跟在後面緊趕慢趕,竟然也追不上。

穆晨對那兩個追趕泥蛋孃的嘍羅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再追,兩個嘍羅這才停住了腳步,跟在後面慢慢向這裡走。

泥蛋娘見到胡四娘時,眼睛裡向外噴著仇恨的火焰,她如同一隻瘋了的老虎一般撲向胡四娘。

胡四娘見了泥蛋娘,正要開口說話,卻被泥蛋娘一把抱住頭,狠狠的咬住了耳朵,伴隨著胡四娘一聲淒厲的慘叫,泥蛋娘猛的一甩頭,她的嘴裡已經叼住了一隻血淋淋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