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寅做足了恭敬樣子:“回太後娘娘,自娘娘醒來那日,奴便知您記掛她們兩位,孫嬤嬤已被奴安置在昭陽宮雜院,若太後想見奴這就去通傳。”

聽他沒了下文,李令宜問道:“辭月呢?”

果不其然,馮寅支支吾吾道:“辭月在言貴妃處當差,奴不敢隨意安置……”

“她何時把辭月叫去的?”她不悅道,“不經哀家同意,就敢隨意帶走哀家身邊之人?她言貴妃不懂宮中規矩,你們為何不上報皇後?”

言貴妃帶走太後的人,當時身為皇後她竟然不知!

可見當初這宮裡有多少事瞞著她!

“回太後。”馮寅並不懼,“一年前言貴妃入宮,是陛下親自讓她來昭陽宮選人,奴好不容易保下孫嬤嬤,實在無力再插手辭月之事,望太後明鑒!”

李令宜看出來了,他倒是會做人,兩面討好,給自己留後路,誰也不得罪。

她擺擺手:“罷了,你這就去瑤光殿,親自把人接回來!”

看這情形,一年前言貴妃入宮,已和符騫沆瀣一氣了。

言貴妃所在瑤光殿,僅次於坤寧宮。

她原以為言殊出身高貴,符騫為拉攏士族才對她如此另眼相待。

卻沒想到自己才是那個被拉攏的笑話。

孫嬤嬤很快被人帶到李令宜面前。

當年她初登皇後寶座,太後還未昏迷,這孫嬤嬤她也是見過的。

這幾年未見,孫嬤嬤臉上平添了幾道皺紋,眼神卻還如當初般銳利。

“太後!”她眸中隱隱有淚光,語氣卻平穩,“太後萬福金安!奴婢就知道,太後娘娘福澤深厚,定有醒來那一天……總算是讓奴婢等到了!”

李令宜假意頭疼,哀嘆道:“嬤嬤不知,自哀家前些日子醒來,頭疼得厲害,已是將許多前塵往事都忘了,到今日才想起不見你和辭月,這才讓人去尋。”

孫嬤嬤上前,伸手想幫她揉一揉穴位。

她這動作自然,卻不想李令宜嚇了一跳,坐在椅子上直往後躲了躲。

“小姐?”孫嬤嬤壓低聲音喚她,眼神中流露出疑惑。

李令宜見她起疑,忙道:“不瞞嬤嬤,我這一場病來得蹊蹺,是以此次醒來謹慎了許多。”

孫嬤嬤點頭:“小姐該謹慎些,您貴為太後,這後宮暗箭卻也難防,當初都怪奴婢,沒仔細照看好小姐。”

“不怪嬤嬤。”李令宜知道她是太後從章家帶來的人,卻也不敢掉以輕心,試探道,“嬤嬤可知當初我陷入昏迷,是為何?”

孫嬤嬤眸光暗了下去。

她每日在自家小姐身邊服侍,那些蛛絲馬跡豈會不知?

只是對方是舊識,她未曾多想,事後才發覺不對。

“小姐。”她欲言又止,“那些舊事忘了便忘了吧……這宮裡人心隔肚皮,縱然是舊識,也萬不可相信。”

李令宜目光一亮:“這麼說,嬤嬤已經知道?”

孫嬤嬤嘆了口氣,悔恨道:“當初您為了章家,退婚入宮,那崔公子必然懷恨在心,老奴早該對他有所防備!”

退婚?

李令宜震驚不已。

原來太後章愔和崔寂有過婚約!

一時之間,所有一切都對上了。

當年崔寂定是以為,章愔為了入宮為妃,不惜狠心退婚,所以他出仕輔佐符騫登位,其中也許有報複章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