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腸很硬

正當紀書寧雙手交握,緊張不已盯著李令宜時,卻沒想到她笑了一下。

“我是不是心腸很硬?”

李令宜問完這句話,忽感腹中一陣饑餓。

路途中的昏沉一掃而光,明明正該悲傷的當口,她竟不合時宜的餓了。

她看向蔣玉,只見他一手握成拳,放在桌上,越握越緊。

只是他一直垂著頭,不知此時臉上是何神情。

李令宜問:“蔣玉,路上這麼多日,你就沒收到你家公子的一些訊息?”

蔣玉沉默片刻,才緩緩抬頭,一雙眸子已脹得通紅:“屬下……未曾收到。”

看他這副模樣,已然是騙自己了。

紀書寧咬了咬牙:“罷了!長痛不如短痛!他已真真切切不在人世了!柳氏紙馬鋪子傳來的訊息,她夜裡偷偷去給他送祭品,看到符騫親自命人掘墓開棺……”

“還又拿劍往他心口戳了兩個大窟窿……”

“他們怎麼敢!”蔣玉壓抑著怒氣。

李幕見氣氛不對,雖不知是怎麼回事,卻也不敢再插科打諢。

然李令宜驚恐的發現一件事。

他死了,她竟一點也哭不出來。

她拿指甲把自己的掌心掐得足夠深了,只低低呼了一聲“好痛”。

再摸上眼眶,幹幹的。

無淚。

“你最好是真的死了。”李令宜扯了扯嘴角,喃喃道,“若是讓我知道你又騙我……我再不會理你了!”

蔣玉再也聽不下去,轉身走出了酒樓。

月落日升。

邕王府所在,離這青州邊界有一日的路程。

李令宜忘了她一路是怎麼過來,只覺眼一睜一閉,人便在這邕王府裡了。

算算日子,她已到七日了。

李指揮使帶回一女子之事,早已在府中傳開。

不少人好奇得緊,想一睹芳顏,卻遲遲找不到機會。

皆因李令宜深居簡出之故。

“紀姑娘怎麼有空來我這簡陋小院?”李幕見到紀書寧,不免陰陽怪氣,“你們到底有何事瞞我?若不是她在這兒,你何時親自登門來找過我?”

紀書寧往屋裡望了望,問道:“阿令今日如何?”

“還是那個樣子,沉默寡言的,沒意思。”李幕答。

這幾日他看在紀書寧的面子上,也向她示過好,可這姑娘跟個呆頭鵝似的,他問一句,她總要沉默片刻才回答。

有時還會沒聽清楚,一句話要重複兩三遍。

“除此之外,吃住可算習慣?”紀書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