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閉嘴!”崔夫人呵斥道。

她原想這姑娘往常柔弱,應是極好對付的,卻不曾想今日如變了個人。

“章姑娘,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心思!”她疾言厲色,“你不就是想叫我進去,然後再告訴我兒,讓他知道我這為孃的惹他不快!”

李令宜趕忙道:“夫人誤會了,晚輩有些話要同夫人說,若夫人不願,晚輩同夫人前往前廳便是。”

“有什麼話,就在這兒說!”崔夫人道。

她向左右使眼色,若這姑娘冥頑不靈,就直接綁走,少說廢話。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李令宜有些猶豫。

若她當著這麼多人,告訴崔夫人,自己不是妾,不日便要離開,再不回來,會顯得崔夫人如此大張旗鼓,損了她的顏面。

“我們也都是崔家婦!”幾位婦人道,“有何不能說的!”

“你都不嫌害臊,好好一個大戶小姐,無名無分跟著我家二公子,甘願做妾,還怕當著我們這麼多人的面?”

李令宜冷靜看著崔夫人,妄圖給她最後的尊重。

然而崔夫人頗不耐煩,道:“我也不同你繞圈子了,謝家發話了,大婚之前,我兒這府邸不能有一個閑雜人等!你若識趣,跟我離開!”

閑雜人等,自然指的是妾室通房一類。

李令宜垂眸思索片刻,既然崔寂願放她走,她不必多此一舉,跟崔夫人回崔家。

且不知崔夫人打算帶她回去後,如何對她。

之前為了逃離此處,選擇跟她回去,是迫不得已的下策。

如今情況變了。

“還望夫人不要忘了,晚輩既入了宮,便不再是章家姑娘,亦不是任何人的妾室!”

“入宮?”有人竊竊私語。

很快她們對李令宜的身份有了猜測。

“大夫人,你怎麼沒告訴我們,她是……她是章家姑娘?”有人道。

章家那位與崔二郎定過親的,都知道她入宮做了太後。

崔夫人眼神躲閃:“管她姓什麼,反正她如今在我兒的後宅!”

“這沒名沒分的……”又有人道,“二郎是有些大逆不道。”

她們著實未想到,崔寂竟敢和宮裡那位太後再續前緣,還把人給弄進後宅來了!

李令宜冷眼看著眾人:“崔夫人可聽清楚了?晚輩在此借住而已,若夫人大張旗鼓,鬧得人盡皆知,太傅大人難逃罪責。”

崔夫人怔了怔,她這兒子的確令人頭疼。

若他拐帶太後之事被人知道,崔氏面對的可是各家指指點點、悠悠眾口!

“胡說!”崔夫人瞪了幾個婦人一眼,“章家那麼多姑娘,你們見過幾個?能分得清誰是誰?宮裡那位怎麼可能放著好好的榮華富貴不享,跑來做妾!”

眾人覺得這話有理,紛紛點頭。

李令宜冷笑,戳穿了她:“既然夫人不領情,晚輩也不藏著掖著,實在是太傅大人盛情,將我拖在這府裡。”

她抬頭望了望天,層層雨幕,幽幽道:“說起來,我已好多天出不去這太傅府的大門了。”

幾位婦人皆面露詫異。

“這像是二郎會做的事。”

“二公子向來離經叛道,當初他非要離家,誰知最後竟做成了奪位這種大事……”

崔夫人頓時黑了臉:“行了!別在那兒瞎猜!這姑娘到底是誰,我這做孃的會不清楚?今日你到底跟我走不走?”

“不走。”李令宜退後一步,跨進門內,“晚輩是客,只是借住,為何夫人口口聲聲將我歸為一後宅女子?”

“好啊你!狐貍尾巴露出來了!”崔夫人怒氣沖沖,“上回當著我兒的面,你還口口聲聲,要同我回去學學做妾的規矩!如今趁他不在,又說自己是客!”

“上回事出有因,叫夫人誤會了!”李令宜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