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作為豫章侯府的老太爺,老侯爺真正經歷過風雨,上過戰場殺……

作為豫章侯府的老太爺, 老侯爺真正經歷過風雨,上過戰場殺敵,做過朝堂肱骨, 旁人看五十步,他能看三十步,此次卻是任由兒子豫章侯怎麼鬧騰抗議,都不同意分家。

老侯爺自然有自己的理由, 如今朝堂分兩派,且聽著都有幾分道理,看似把家分了, 就能如豫章侯夫妻倆所想的, 侯府爵位不旁落, 可其實呢, 更有可能家一分,百官們一齊倒戈,直接奪了豫章侯府的爵, 畢竟這是聖上老早就想做的,說不定就有官員投其所好, 屆時豫章侯府直接在這一代斷根,老侯爺覺得自己就算死了去地下都無顏見列祖列宗, 還不如留著幾兄弟在,也能給以後留條後路。

這些想法,老侯爺全然對兒子豫章侯說了,可豫章侯哪敢信,親父子本就有隔閡, 此時更是彼此互相忌憚。

豫章侯府風雨飄搖,背後的阮家總算揚眉吐氣。

要說阮父擔心嗎, 如此大的動作只為了女兒的婚事,就不怕引來其他言官們的彈劾、豫章侯府姻親故舊們的針對,嘿,阮父還真不怕,無他,他和幾個兄弟都歸屬聖上一派,純粹的保皇黨,搞豫章侯府這件事,說小了,是他心眼小故意打擊報複,可往大了說,那就是迎合上意。

正所謂上行下效,當今聖上早年仁義聖明,積攢下了不小的好名聲,除去阿諛奉承、見風使舵的那群牆頭草,哪怕一向以清廉、不怕死著稱的言官們都不敢真做出諸如死諫之類的蠢事,無他,君臣之間産生分歧,已知聖上是個好君王,那麼錯的當然是臣子,文官們不惜命的前提是能得一個好名聲,若只會遺臭萬年,那還不如裝死不提呢。

於是,廢豫章侯府世子的呼聲愈發高昂,那情形也就比犯上作亂稍微好一點了、

豫章侯發愁,侯夫人田孫氏發愁,就連老侯爺都開始認真思考,直接換一個豫章侯是不是比較靠譜,總之,亂得很。

但最終,豫章侯的爵位還是穩穩當當,只是撤了田大郎的世子之位,這事兒還是阮父經手辦的,忍不住感慨聖上的年紀果真大了,性子隨之仁厚很多,不再如年輕時一般動輒抄家滅族,恨不得讓礙眼的人和物永遠消失在眼前。

剝奪世子的繼承權,代表侯府的未來繼承人有了更大的變數,加上遭了一通訓斥,本就臭不可聞的豫章侯府更加遭人嫌棄,在京都社交圈中的露面逐漸減少,開始縮著尾巴做人。

阮家,阮父看著齊聚一屋子的親人,今日是他特地辦宴請二房三房一起吃飯表示感謝,阮三叔阮四叔如此出力,雖說有同仇敵愾的情分,畢竟對方詆毀的不止自己女兒,更有所有阮家女兒的名聲,但這份情,阮父不能不領,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宴會。

阮柔坐在隔壁的女客桌上,中間用一扇屏風隔開,眼看著阮父那邊酒過三巡,她看向眼前的小酒盞,是特意讓錦繡準備的薄酒,阮父感謝是一方面,她也得表達自己的謝意,先是敬了同桌的阮母、阮三嬸阮四嬸,日後敬了隔桌的阮父、阮三叔阮四叔。

一頓飯下來,賓主盡歡,起碼阮三嬸阮四嬸那點子微不可見的埋怨徹底消失了,到底不是血緣至親,哪怕是,被無辜殃及,也該多少有些不平,畢竟都是家中有女兒的,但大房有心,如此他們做的也沒浪費,到底一家子,心就該一塊使。

阮家由此更凝聚。

與之相反,豫章侯府人心四散,且不提經常上門打秋風的老侯爺兄弟輩,這一代豫章侯就覺精疲力竭,好不容易保住自己的爵位沒拱手讓給便宜兄弟,但兩個嫡子算是廢了,田大郎被聖上親口點名道德敗壞、剝奪繼承的世子位置,別說將來繼承侯府,就是正常的科舉為官都成問題,畢竟當官也講究官員的德才兼備。

至於田三郎,只有小部分是被田大郎這件事連累,最大原因還是其本人太過平庸,作為家中三子,上至老侯爺、中至豫章侯和田孫氏這對爹孃、下至田三郎及其他兄弟,所有人都預設了田三郎無需做什麼,只要有侯府在,就有他一口飯,以至於如今田大郎廢了,田三郎根本撐不起來。

相較而言,田二郎雖為庶出,可才學人品皆口碑俱佳,如今已經有舉人功名,本來準備走文官路子,且本人也足夠努力,唯一的缺點是,他是個庶出,不符合如今朝廷講究嫡出的方針。

一時間,豫章侯和田孫氏就到底立誰為世子産生了激烈爭吵,田孫氏認為老三是自己生的,嫡出子就合該繼承爵位,而豫章侯經了大兒子這一招背刺,對田三郎的腦子和人品本就沒了信任,反倒覺得不如選一個優秀的,把侯府長久地繼承下去。

可惜,兩人誰都說服不了誰,不得不找老侯爺做主,而老侯爺則有更深遠的考量,面對吵得不可開交的兒子兒媳,他提醒,“不管提誰,現在朝堂恐怕都不會應,阮家那位可是在禮部。”

好家夥,豫章侯和田孫氏頓時腦子清醒,是啊,就阮父那個老狐貍,佔著禮部的坑能叫侯府往上遞的摺子順利透過才有鬼,最大的可能是被駁斥回來。

想通後,兩人齊齊露出沮喪之態,徹底沒了爭鬥的心思,好似打敗的公雞。

老侯爺瞧著實在不像話,心頭轉了幾轉,丟擲一個誘餌,“侯府的位子總要有人繼承,老二和老三往日還看不出什麼,你們做爹孃的平日多上點心,繼承爵位的總不能是個蠢人。”

霎時,豫章侯和田孫氏恢複了鬥志,看向彼此的視線都帶著火光,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培養兒子,爭得老侯爺的認可和支援。

全程,三人誰都沒有提過一句田大郎,心疼歸心疼,可人的心力有限,眼下侯府爵位才是最重要的。

這之後,豫章侯府久違地激發出一股子競爭風氣,有侯府世子之位的胡蘿蔔在前面吊著,田二郎和田三郎都異常刻苦,豫章侯更是帶著二兒子開始出去交際,田孫氏也不得不找上孃家,尋求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