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說的是,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有點沒緩過來,如今聽族長一番話,感慨良多,以後我定會跟爹在世時一樣,與族裡友善相處的。”阮柔狀似很和善地說道。

阮族長微不可見的嘴角抽抽,跟她爹學,就阮小子生前也不是個老實的,否則,事情也不會發展到阮小子人走了,把難題扔給了族裡,要是早早選擇過繼,名正言順,哪有如今的所謂女戶諸事。

對方的心思阮柔不清楚,也不太在意,她只要確保族長能約束族人搞好收成,等秋收時不缺了自己的糧食就好。

當然,面上的客氣還是要有的,話說到這裡,勉強算談和,阮柔這才似想起來般,朝外喊,“宋姨,別忙了,快來給族長和幾位族老上茶。”

宋氏在外面本就是個留意著,聽了吩咐,連忙端出提前準備好的茶水,給五人一一上滿,並直接無視了對方面上那略有些尷尬扭曲的神色。

族裡的事講完了,阮柔也要來講自己的了,“族長,地裡的事情還牢你多費心,我這邊還有件事,跟您老商量一下是否可行。”

眉毛狠狠一跳的阮族長小心翼翼問,“何事?”

阮柔輕描淡寫,“族長,先前我爹在的時候有一家木工坊,停業有一段日子,我想重新把木工坊開起來,你看可好?”

提起木工坊,阮族長只恨自己沒有早早跑路,還留在這喝什麼茶,但事情不能不說,否則,又把人給得罪了。

他訕訕一笑,“惠娘啊,木工坊若能開起來自然是好事,可先前關了那麼久,我觀以前木工坊的許多匠人都開始自己打造傢俱往外賣,你這要重新組起來,恐怕不容易啊。”

阮柔眨了眨眼,好吧,她先前確實沒想到,哪有那麼快搶人飯碗的,但也不那麼詫異,畢竟手藝在人家身上,縱然以前有過什麼約定,隨著阮父離世也已煙消雲散,早不作數了。

只心裡憋著股氣,她瞥了一眼阮族長,知道這老頭鐵定沒安好心,木工坊的事情不成,還白浪費她幾盞茶,真是糟蹋了。

“既如此,是我想多了,木工坊的事就此作罷。”阮柔笑盈盈送客,“族長,最近多有麻煩,今日就不勞煩族長和諸位族老,以後若有事麻煩的,惠娘定然登門拜訪,屆時還望族長不要嫌棄。”

“哪裡的話,都是同族,一家子人,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有事盡管來。”阮族長同樣端著狐貍面具,絲毫看不出異樣,隻手中的茶盞剛舉起又放。

一場談話就此結束,期間,多是阮柔和阮族長你來我往,彼此話裡藏鋒,阮母和其他幾位族老倒並說什麼,只人在就代表了其立場。

送別五人,宋姨來收拾茶盞,還有些心疼,偷偷嘀咕道,“早知道這茶就不上了。”要知道,鄉下茶水可是稀罕物。

阮柔笑笑,讓人下去,沒了外人,阮母擔憂問,“惠娘,木工坊的事,是不是不成了。”

“嗯。”阮柔點頭,能自己掙錢,為何要讓別人掙了去,最關鍵的是,她不會木工手藝,本來想著把人收攏來就是一項麻煩事,如今更不可能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阮母先是有些發愁,隨後豁然,“罷了,成最好,不成也沒事,家裡這八十畝田地足夠咱們一家子吃喝的,還省得你一番辛苦。”

阮柔沒搭話,這明顯是違心之語,勉強安慰自己罷了。

木工坊黃了不要緊,但她的辛苦不能白浪費,就幾日的功夫,她還忙裡偷閑,畫了不少新穎的式樣,很是適合用在傢俱木材上,如今自己用不上,索性也不浪費,明日全拿城裡的木工坊去賣了,好歹換幾個銀錢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