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見她不說話,田父冷笑幾聲,“我看你就是心比天高,趁早找個人嫁出去,也省得添亂。”

“添亂?你是不是老早就等著把我嫁出去,”田語蓉斜眼看他,眼裡迸發著勃勃的怒火,“好讓你趁早過繼個兒子,不管誰家,只要是個兒子你都認。”

“你,你,你。我是管不了你了,要麼餓死、要麼嫁出去,你自己看著辦吧。”田父扔下一句話甩身徑自離開。

身後傳來母女倆的痛哭,他腳步頓了頓,終究沒有回頭。

事情就這般僵持住了,一直到阮柔離開,也沒聽說田家有新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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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出門前一天,阮柔收拾行李,阮母在一旁幫著拾掇,最後整理出了一個大大的大包裹。

阮柔瞧著目瞪口呆,“這太多了吧。”

“多什麼多,你要出門一個多月呢。”阮母嗔怪地看著她,“我還覺得少,可再多你也帶不了,身上多帶點銀子,缺什麼路上直接花錢買。”

“嗯嗯嗯。”阮柔糊弄著點頭,完全不敢想象自己能拿起這一個大包裹。

一整晚,阮母都在碎碎叨,連阮父也跟著叮囑不知從哪裡聽來的出遠門常識。

最後,他語重心長地道:“路上辛苦,能忍的就忍,也不要捨不得錢,我和你娘不指著你賺錢,人好好的就行。”

“嗯,爹孃,你們也要好好的,有什麼事就去找曹娘子。”

“曉得,不過大概用不上,過幾天我和你爹就準備回去了。”阮母笑著道,“一走這麼多天,還不知道你大伯他們多擔心呢。”

“這麼急,我也沒準備什麼東西。”阮柔的記憶裡,阮家大伯一家子都是憨厚老實的,日子過得比自家還要差些,可在她歸家後,態度也是十分和煦的,禮尚往來,她便也想回報一番。

“不用,你個孩子家,哪用準備什麼,我和你爹都準備好了。”

阮父連連點頭,“我們正好和你林叔一起回去,你不用擔心,等你回來,我們差不多也該處理好了。”

阮柔遂作罷,只是對自己仍被稱作一個小孩子有些不好意思。

第一次出遠門,阮柔多少有些擔心,一晚上沒怎麼睡好,第二日大清早就得起來。

“慧娘,給你烙的餅子單獨放了,你路上記得吃,還有十幾個雞蛋,你別放壞了,還有......”

卯時早上五點)未至,天邊剛出現了魚肚白,明媚清新的早晨,天空湛藍明淨,晶瑩的露珠灑落在花草上,帶來泥土的氣息,阮家卻已是吵吵鬧鬧一番,好像準備得再齊全也免不了手忙腳亂。

“對了,還有這盒驅蟲藥,可千萬別落下了。”

眼見到了時間,阮柔急忙喊停,“夠了夠了,車馬上要來了。”

提前商量好的行程是陳家的車隊從陳家出發,路上拐個彎到阮家來接人,再一起出城門。

“老頭子,你趕緊把包裹提到門口去。”阮母在試圖提起包裹卻失敗後,趕緊招呼阮父。

阮父一隻手提不起,最後還是兩隻手一起使勁兒,短短一段路,硬是歇了兩回,最後將包括靠在門框上,忍不住朝阮母豎起了大拇指,真不是一般的重啊。

阮母好笑又好氣,仔仔細細想了想,卻又覺得帶的東西都能派上用場,一樣都減不得。

卯時一刻,陳家的車隊準時出現在阮家門前,阮父和阮母齊齊上陣,將行李抬進了中間指定的車廂,隨後阮柔跟著上車。

眼見著隊伍就要出發,頂著眾人的視線,阮母最後喊了一聲,“包裹裡有毯子,你記得拿出來鋪上。”

那一刻,阮柔總覺得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了過來,莫名的,她不覺得不好意思,反而有幾分驕傲,她娘擔心她呢。

費力從包裹裡找到了阮母所說的毛毯,果然很厚,她鋪在坐墊上,軟乎乎的,很舒服,她享受的喟嘆一聲。

車隊終於出發,城內的道路尚且平坦,並不怎麼顛簸,她從車窗探出頭,朝阮家的兩大一小揮手告別,對面投以同樣的揮手。

車隊愈行愈遠,遠遠的,只聽得阮母遙遠縹緲的聲音,“慧娘,好好照顧自己。”

其實她再說什麼對面也聽不見了,因而她只是聲音小小的,對自己道:“嗯,娘,我知道的。”無人回應。

出發總是美麗的,尤其是在一個陽光普照的清晨上路。出了城門,一行人上了官道,速度很快。

瓊州路途遙遠,要想不耽誤時間,就得盡可能的快,但車隊又帶著大量的貨物,是預備帶到南方出手的貨物,故而再快也快的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