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曦攬著睡著了的葉渡,緩緩起身,經過五人身邊時腳落在一個小太監手上重重一踩,那人的臉頓時就漲成了豬肝色,卻不敢吭聲。

葉曦把葉渡放到偏殿的床榻上蓋上被子,這才不緊不慢地回來,仔細欣賞了那幾人瑟瑟發抖的背影的片刻,才突然笑了一聲。

葉曦道:“我不是說了,先找著,不管什麼身份,賞個四十棍再說,怎麼也不見傷?”

浮屏早就走了,光這幾個人肯定不對,又去細查。

昭月便接過話茬兒,道:“浮屏說了,本來是要押他們幾個去領罰的,只是今日閑著的那幾個都是手重的,怕四十大棍下去人就沒氣兒了,到時候問不出什麼來。”

“哦~原來如此,那倒是可惜。”語罷,葉曦給昭月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來問。

畢竟自己現在心浮氣躁,恐怕沒耐性跟這幾個人有問有答的磨嘰。

昭月會意,卻並不急著問什麼,而是先圍著幾人繞了幾圈,然後忽然蹲下。

她撥開一個宮女的衣領,笑道:“殿下,不如我辭官吧,你也收我進宮做個宮女。”

葉曦挑眉,這是鬧什麼?

昭月看著那宮女藏在衣服裡的瓔珞如意鎖,道:“我當官都做到這份兒上了,每月的俸祿就算不吃不喝全攢起來,攢一年也還買不起她這個鎖呢,上面的珍珠都是好寶貝啊。”

聞言,那宮女霎時面色如紙,下意識想抬手遮掩,手抬到一半,又驀然僵住。

她抬起頭,只見昭月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也不知怎的,就是覺得心裡發怵,當即尖叫一聲。

昭月連忙躲開,揉了揉被震得發痛的耳朵,又看向旁邊兒挨著的那個小“太監”,拉住對方的手腕,笑道:“還有這位公公,身子似乎不太好啊。”

對方不明白昭月用意,也不敢收回手,卻抖得厲害,昭月被他抖得幾乎要撒開了手。

昭月道:“讓我給您瞧瞧,公公陽氣太重,肝火旺盛,確實該好好調理了……只是您這脈象,該是一個太監有的嗎?”

昭月神色驟然冷了下去,一把甩開那人的手,嫌惡地掏出帕子擦拭著手指。

這事兒辦的有些惡心人,也不知誰是幕後主使。

說好聽一點兒,這都是挑唆皇帝的重罪。

畢竟葉渡已經聽進去了,這就很了不得了。

葉渡如果在乎葉曦這個姐姐,便像現在這樣,為了留下葉曦,盡可能地給外界製造出一種他德行有虧、不求上進的樣子,以此來顯示自己不適合做皇帝,留下姐姐。

可若是葉渡沒有那麼在乎葉曦這個姐姐,那這件事遲早會成為紮在葉渡心裡的一根刺。

畢竟沒有哪個皇帝會願意被人說,你這個皇帝當的沒意義,是有個空名號,你姐姐才是鎮荒地。

前者,葉曦作為教養皇帝的攝政長公主,必定會被人說沒有教好陛下,心懷不軌,想養廢了皇帝好借機上位。

後者,他年姐弟反目成仇,必將有一場內鬥。

反正不管是哪種走向,都有人可趁機攪弄風雲。

就算沒來得及做什麼,也看看如今這個情況。

對內,朝野動蕩;對外,尚有虎狼。

真真是腹背受敵、手忙腳亂之時,他們表現的再淡定,也不能說明這件事是不存在的。

這時候出了這種事,就算真的要處置,也會耽誤時間、耽誤精力,眼下這趟水便會被攪得更渾。

“其他三位倒真真是宮裡頭的人,也不知是收了誰的好處,派你們來做這種腌臢事。你們可知道,挑唆陛下,也能治你們個禍亂朝綱之罪,到時候株連九族都是不為過的!”昭月惡狠狠道。

此話一出,幾人更是抖如篩糠,連連磕頭口中直說:“饒命。”

昭月不動聲色打量半晌,見時機差不多了,才道:“來人,把這幾個都給我拖下去,分開審!”

待幾人都被捂著嘴拖了下去,葉曦才問:“可有結論?”

昭月道:“殿下怎麼不問問宋大人,其父可是大理寺卿,這種事他怕是從小耳濡目染,應該比我熟悉。”

葉曦道:“你少來,到底看出什麼了?”

昭月還在擦手,卻覺得手上那種黏膩感怎麼都擦不掉,又忍不住皺起眉頭,道:“殿下能否先讓人給我端盆水,取澡豆過來。”

葉曦詫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