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峙(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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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望聽了卻冷笑一聲,道:“昭月大人還是莫要胡攪蠻纏的好,畢竟說這話的不是別人,是你的親哥哥親嫂嫂。”
說著,宗望便讓人帶了許拙上來。
昭月看著許拙,有一瞬間的出神。
滿朝文武百官,許拙站在這裡,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習慣,他佝僂著背,眼中滿是膽怯,卻還是下意識看了一眼昭月。
但在目光對上的那一剎那,兩人不約而同地移開了視線。
“昭月大人應該還認得自己的兄長吧?如今還有什麼話要說?”
昭月卻笑了聲,沒看許拙和宗望,道:“尚書大人這話說的好生奇怪,我說有人編瞎話和我兄長有什麼關系?我說的是有人說我作風奢靡。和我親近些的誰不知道我都窮的恨不得一個銅板掰成兩半花了,這也叫奢靡?如果不是的話,那奢靡的是誰?叫她出來,我替她過一段去,不能平白無故背口大鍋不是?”
聞言,眾人看著昭月的神色都有些微妙,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好半晌,燕帝才正了神色,一臉嚴肅道:“卿家還是莫要說笑了。你可知道,在我朝,不孝乃是大罪!”
昭月聽了立馬換上一副乖巧面孔,道:“回陛下,臣知道,但臣也有一事想要問問宗尚書找來的這所謂的證人,他確實是我哥哥不假,但……臣想問他一句,他和宗尚書說臣的母親是因得了病沒錢醫治而亡,我有銀子,卻不願為母治病。可是那時候臣為什麼沒有拿出銀子來為母親治病,臣又身處何地。”
這話雖然是對著燕帝說的,可昭月卻在問出問題時轉身對著許拙。
許拙愣了愣,飛快地抬了一下頭,這次昭月沒有再躲開,她定定瞧著許拙,似乎是在等一個答案。
許拙張了張嘴,卻沒敢說話。
見狀,宗望只是淡淡朝許拙看了一眼,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許拙卻像是受了驚一樣,把頭埋的更低了,好半晌才囁嚅著開口:“那時…那時你在……”
“那時我在胤王府。”昭月接過話茬,道,“那時我還是葉桉公子身旁的侍女,我的籍契,我的賣身契,都捏在大公子手裡。”
昭月突然跪下,朝燕帝磕了個頭,道:“陛下!昭月念書不多,卻也明白我大燕的律法。臣那時候是個奴婢,這已經是好聽的說法。再說難聽一點,臣那時候只是胤王府裡的一個物件,難道一個物件,也配有父母親人嗎?臣連自己這個人都不是自己的,是主子的,主子的東西,還能算作誰的女兒嗎?”
聞言,燕帝眉心微蹙,這話說的他有些不舒服。
大燕的律法……說是這樣說,簽了賣身契的奴婢,那就是主子一個物件,一切都是主子的,自然別的都不該提。
可是昭月這樣明晃晃地講出來,燕帝也不知道是該說她記得清楚,還是該懷疑她這是拐彎抹角地罵大燕的律法涼薄。
許是因為這話,燕帝開口時不自覺的冷淡了幾分,沉聲道:“是嗎?那宗愛卿有什麼想說的?”
宗尚書不緊不慢道:“臣認為昭月大人這是在混淆視聽。如今她兄長告她是告不孝之罪,她卻在此胡攪蠻纏……”
“難道胡攪蠻纏的不是尚書大人嗎!”
今日這亂七八糟的一串事,快,也砸的人太猝不及防。
燕帝似乎成了個擺設,只能看著,一個又一個挑起事端,然後從中問幾句話,不等問清楚,下一個就來給他添堵。
來人是風塵僕僕的楚容川,他神色凝重,連官服都沒穿。
燕帝像是終於找到了一個能抓把柄的,正要發作,卻見楚容川身後跟著的是一臉看熱鬧的葉曦,頓時氣結:“胡鬧!你來做什麼!”
葉曦卻比了個噤聲的動作,道:“父皇別惱,此事我也是出了力的,我的人可不聽楚大人的話。況且,我也想看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和皇帝對視是大不敬之罪,至少在目前這個地方,沒有人敢抬起頭面對帝王,因為誰也不想被抓住一個把柄,多一件麻煩事。
只有葉曦。
這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地來這裡,第一次光明正大地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看著高位上的燕帝。
或者也可以說,她看的是燕帝背後那個座位。
這似乎是一種無聲地挑釁。
父女二人遙遙相望,彼此神色都有些複雜。
這是葉曦的一步試探,她在試燕帝作為一個父親對她的縱容程度。
是的,縱容。
燕帝本身就是個矛盾的人,葉曦不能保證,他是真的已經昏庸到了看不出這些小手段心機的地步,還是看出來了,但依舊選擇縱容。
所以這次的挑釁太明晃晃了,只要燕帝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