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高騖遠(第1/2頁)

好高騖遠

昭月咳了兩聲，問：“寶玥姐姐，外面怎麼樣了？這是哪裡？”

寶玥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道：“您老人家自己都差點兒小命不保，還有工夫管別人呢？這……我也說不清這是哪，是皇帝派來的欽差大臣劉大人專門給楚公子找的住所。”

昭月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麼來，連忙抓著寶玥的手問道：“你們沒跟楚公子吵起來吧？”

楚容川那個脾氣，昭月既然做了讓他覺得深惡痛絕之事，他免不了要說幾句不好聽的。

寶玥又是個急性子，護短，楚容川要是說了什麼，寶玥搞不好就要跟他槓起來。

“沒有。放心吧，金主爸爸我還是不會得罪死的，何況大家只是世界觀不同産生的歧義，沒必要鬧得像幾輩子的仇人一樣。”

寶玥下意識伸手想要呼擼昭月的腦袋，又想起她頭上有傷，生生停住手，道：“他人挺好，就剛才氣成那樣也要先救你，估計是因為從哪聽到你沒事了又實在壓不住脾氣才殺過來了。只是你把他的世界觀震成這樣，這位楚公子的小小玻璃心怕是已經碎成一攤了。”

昭月微嘆，道：“我還是等有空了寄封信給予薇小姐，叫她寫信寬慰一下自己兄長吧。予薇小姐和這個哥哥關系最好，要是讓她知道我三番五次地擠懟她哥……”

寶玥道：“其實說起來我們還欠著這位楚公子一個人情……咱們和那位林芷神醫在永嘉這些日子風頭過盛，聽說林芷神醫被官府的人屢次刁難恐嚇，咱們倒是因為和楚公子走得近一直沒碰上這種事。無論有意無意，我們到底是得了他的庇護。你也知道，我自從出了府就放縱了許多，說話就老不過腦子，你攔著我些，我怕我……”

昭月點頭，捏著寶玥的手指，有些發愁。

轉世靈女畢竟只是一個噱頭，誰也未曾預料到水患之後竟然還有地震，自然不可能未蔔先知做什麼準備。

如今這場地震無疑等於雪上加霜，她們這所謂的“轉世靈女”若是在此時能救萬千黎民於水火自然可以讓她們的地位更上一層樓。

可若是她們什麼都不做，不光之前的一切努力會白費，甚至還有可能名聲敗壞，墜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昭月自然想選第一條路，可偏偏以她們現在的實力由不得自己選擇。

這般想著，昭月也不自覺地說了出來。

寶玥道：“你既然這麼說那肯定是心裡有想法的，只是因為顧慮不敢做。”

“這個時候只能求人不能求己，只是……”昭月屈膝，一隻手託著下巴撐在膝蓋上。

官府不成，官府做的是場面活兒，是做給遠在千裡之外的皇帝看的，於她們無益，何況也未必會同意跟她們合作。

旁人……楚容川倒是有這個本事，可就如同寶玥所說，他們從本質上思想是不一樣的。若是在一起共事時間久了必定得生出許多事端來。

這思來想去，昭月心裡最合適的人選似乎只有那一個。

“曦長公主對此事頗為關切，若是她說不準還願意助咱們一臂之力，但若是她幫了咱們，稍有差池便可能為自己惹出禍端來。”昭月頓了頓，才道，“何況我們也就是空口白牙一句話，就一句我們是真的想為百姓做事，她也沒道理真的相信。”

聞言，寶玥在床邊坐下，抿了抿唇，猶豫良久，道：“若是……我們能給曦長公主帶來實打實的利益，她是不是就……”

“哪裡來的利益？”昭月反問道，“無金銀可圖，宣告又如同燙手山芋一般要不得。何況我是擔心……貴妃與曦長公主不對付，先前我為了活命為貴妃獻上生子秘方，若是現在又和長公主那邊走得太近，我怕……”

“你只能選一邊。”不等昭月說完寶玥便出言打斷道，“你想做那八面玲瓏的人，但局勢卻由不得你，若你是和那兩位同等身份地位的人自然可以，可現在你同她們二人只是螻蟻。周旋其中你兩邊都落不得好，不如果斷些，投靠一個至少現在在利益面前願意保你的人。”

“我……”昭月一時語塞，訥訥說不出話來。

“昭月。”寶玥輕聲道，“我們這一路走來，說不順其實也有些太順利了，沒有哪一次是讓你真的感覺到那種無助的。就好比貴妃那一次，其實你沒有那麼害怕，因為無論如何你還有一個應對之策。”

她故意加大力道，摩挲著昭月手心裡每一處繭。

寶玥道：“你仔細想一想，那年被胤王妃逼著要你給大公子做妾的時候那種感覺，你一心想離開王府卻在那一瞬間好像往後一下變得灰暗的那種感覺。昭月，清醒些，你有些好高騖遠了。”

昭月給最後一個傷員餵了藥，坐在微涼的臺階上，不免嘆了一聲。

距離寶玥那天跟她說完話後，兩人已經好些日子沒見了。

昭月總覺得她惱了。

坦白來講，寶玥說得沒錯，昭月雖然嘴裡總念著她不該在不對的時候有太過的傲氣。

但作為一個活生生的人，這確實有些難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