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覺皮層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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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覺皮層的告白
阮棠的指尖懸在數位板上方，江敘的腦電波圖譜正在螢幕上跳動成一片鈷藍色的海。
周予安的聲音從實驗室音響裡傳來：”他的視覺皮層正在把800hz聲波轉換成...”
”顏色。”阮棠打斷他，筆尖落下第一道線條，”不，是形狀。”
數位屏上的草稿逐漸清晰——江敘的腦電波被翻譯成了一幅素描：十八歲的阮棠坐在病床邊畫畫，而少年時期的江敘站在門外，手裡攥著一朵蔫掉的向日葵。
”這是...”周予安突然噤聲。
監控畫面自動彈出，日期顯示2018年7月15日——阮棠手術前一天。鏡頭裡，江敘的母親躺在病床上，正用顫抖的手指修改琴譜：”把這段升調...改成她能聽見的頻率...”
阮棠的左耳突然刺痛。她摘下骨傳導耳機，發現內側刻著一行新的盲文：
”當我的腫瘤侵佔聽覺皮層，視覺會成為最後的收音機。”
實驗室的門被猛地推開。江敘倚在門框上，右眼瞳孔泛著不自然的藍光，左手舉著正在直播的平板——畫面裡江臨正被警方帶走，而彈幕瘋狂刷過【醫學詐騙實錘】。
”驚喜。”他晃了晃平板，突然咳嗽出一口鮮血，在白色地板上濺成向日葵的形狀，”我的視神經開始代償聽覺了。”
阮棠的筆尖戳破了數位屏。她這才發現，江敘的每份醫療報告上都畫著極小的向日葵，而最新ct片的腫瘤陰影形狀——
正是她左耳疤痕的輪廓。
”你...用腫瘤當畫布？”
江敘跌坐在椅子上，右手在空氣中虛畫著什麼。周予安突然開啟光譜儀，那些淩亂的線條在紫外線照射下顯影成樂譜：《右耳頻率》缺失的終章。
”不是代償。”他擦掉嘴角的血，”是進化。”
窗外的無人機突然改變陣列，組成一個巨大的聽力測試圖。當800hz聲波響起時，整座城市的玻璃窗開始共振，在建築物表面浮現出阮棠從未見過的畫面——
高中時代的江敘，在每間教室的黑板角落，用聲波公式寫下她的名字。
阮棠的骨傳導耳機自動播放起最後的錄音：
”當你聽見這段錄音，我的眼睛已經記住你所有的頻率。”
”包括心跳，包括疼痛，包括...我愛你。”
而病床上，江敘的右眼終於落下淚來——
那滴淚水在光譜儀下，折射出800hz特有的鈷藍色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