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憤懣的楊博離開,唐曉如扭頭看見了穆遠漲得通紅的臉,這個面紅耳赤和穆遠和剛剛正義淩然的輔導員形象産生了強烈反差,唐曉如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尷尬的穆遠站在原地,難堪到了極點,不過看著曉如開心的樣子,穆遠對自己的臨場智慧有一點小得意。

“楊博?誰啊?”穆遠抽空冥思苦想。

回到宿舍樓底下,正好趕上趙躍,周潼、張瑞傑在樓門口,趙躍叼了根煙似乎在等穆遠。剩餘兩人眼睛賊亮賊亮的打量著他,看的穆遠後脊樑發麻。

“哈哈哈哈哈哈!年輕人大有作為啊!”趙躍一陣狂笑,巴掌猛拍穆遠的肩膀。

“有前途,太有前途了…”張瑞傑也在一旁搖頭晃腦嘖嘖贊嘆。

“弟兄們都知道了,你還是自己招了吧!”周潼過來敲邊鼓。

“怎麼回事?招什麼?”穆遠摸不到頭腦。

“剛才你在六號樓旁邊冒充輔導員的時候,就沒看見斜對面煎餅攤前面站著兩個人?不過也難怪,黑燈瞎火的,你又那麼投入…”趙躍一臉壞笑的看著穆遠。

經這一提醒,穆遠恍惚想起來好像遠遠的煎餅攤確有兩個人影,不過當時正在興頭上,沒太留意。

“輔導員…哈哈哈,哥你太有才了…”周潼滋著兩顆虎牙,樂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們不要往歪了想,我是站在人道主義立場上幫助同學,發揚紅十字精神伸出援手…”穆遠義正詞嚴的為自己辯解。

“別狡辯啊,別狡辯,還是大方承認了吧。”周潼動手動腳的戳穆遠。

“承認毛線啊?”穆遠有些詞窮。

“穆遠,我們不是來取笑你的,主要是來膜拜你的,你今晚幹的漂亮啊!”趙躍過來豎起大拇指。

“什麼就漂亮啊?你們都怎麼了?”穆遠一臉詫異,“對了,楊博是誰啊?”

“楊博呢,現在是這一屆自動化系學生會主席,預計明年要選校學生會主席了吧?”趙躍慢悠悠的說。

“那,也就還好吧?”周潼怯怯的問。

趙躍瞧瞧周潼,說:“是啊,自動化系學生會主席也就還好。不過如果他明年當上校學生會主席的話,明年咱們校的學生會主席,是要兼任全國學聯主席的。”

幾個人靜默了片刻,忽然爆發出一片狂笑:“哈哈哈哈哈,穆遠牛大發了…”

穆遠哀怨的看著這群喪心病狂取笑自己的人,還沒等說話,遲誠從樓裡面出來了:“哥幾個,都小點聲吧,肖然回來了,剛睡下…”

“快,把肖然叫下來,給他分享一下穆遠的英雄事跡。”周潼轉身就要上樓,遲誠一把拉住了他,把周潼拉了一個趔趄。

“肖然睡了。穆遠,你上樓看看就行了,輕一點。”遲誠看了穆遠一眼。

“怎麼了?”穆遠感覺不對勁,三步並兩步上了樓,輕輕推開宿舍門。看到肖然面朝牆睡在下鋪,旁邊放著行李,書桌上散落了一堆教材和筆記,其他沒發現什麼異常。

穆遠一頭霧水剛要轉身下樓,猛地看到肖然的外套掛在床腳,左臂上帶著一節黑紗。穆遠揉揉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後,輕輕帶上了門。

“你早就知道?”穆遠下樓之後直接問遲誠。

“上個學期最後一門期末考試不是大學化學原理麼,我和肖然是一個考場。考試結束之後一出門,肖然就癱坐在地上了,我騎車帶他去的校醫院,一測體溫39度9。”遲誠說。

“這個我們幾個都知道,咱們輪流照顧了肖然幾天等他燒退了才各自回的家麼。”穆遠點點頭。

“我把他從醫院拉回來的時候,他燒的有點神志不清了,我只好幫他換衣服。當時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傳呼機,上面最新一條訊息寫的是,爸爸病危了,速歸!”遲誠接著說。

隔了兩三秒,穆遠看著遲誠:“就是說…”

“肖然他爸沒了…”遲誠低下頭,用力搓了搓手指。

剛才聒噪的幾個人沒了動靜。過了老半天,趙躍點燃一支煙,遞給穆遠。

穆遠靜默的抽完了人生中的第一支煙,周圍只有風卷動樹葉的聲音,和一群不知所措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