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日|無名指

這次的吻並任何時候都溫柔,海浪拍打沙岩成為背景音。

交過一次心,兩人更加愛著彼此,在床上也更密不可分。週一,夏梅茵早上有考試,盡管這門公共課是她最沒信心的,她決定當晚好好睡一覺養精蓄銳,結果在被窩裡醞釀睡意的時候,路遲青披著熱汽走出浴室,他媽還光著身,夏梅茵自暴自棄地閉上眼,唸了句阿彌陀佛,朝他手指一勾。

路遲青當然會乖乖過來,倒在她身上,胡亂親吻她……他的眼神又純又欲,花樣還多,會玩會來事兒,會變著稱呼軟綿綿叫你,腰還賊有勁,一雙染上色氣含著水光的深情眼看著你時尼姑來了都得還俗,勾引技術一流,這樣的男人他認第二沒人認第一。

翌日早晨,窗簾之外晨光熹微,天際塗上一層草莓醬色的霞雲,是個大好晴天,提前十分鐘的鬧鐘叮鈴鈴響起,一片狼藉的床上伸出一條手臂,啪嗒,把鬧鐘關了。

夏梅茵迷迷糊糊的掀不開眼皮,身體倒是自覺趴到枕邊人身上去。

他還在睡夢中,許是昨晚累了,睡相很沉,眉宇舒平,濃密睫毛下的高挺鼻樑長的非常好看,他淺淺張開雙唇,沉沉緩緩呼吸著,沒有一絲被鬧鈴吵醒的跡象,男人晨起都會有生理反應,夏梅茵滾燙的手指往下探,動了幾下,隨後整個人跨坐他身上。

晨光照在她背上,顯得薄薄一片,又白又嫩,她有很明顯的腰窩,上下晃動著,分外性感。

燥意和睡意一同泛上來,她漸快速度,路遲青難受的皺了皺眉,沒睜眼,寬大的雙手搭在她腰後,握成一個圈。

紗簾在風中蕩來蕩去。

十分鐘後,一切都平息了,呼吸還急促著,夏梅茵深呼吸一口氣,睜眼,腦子清醒許多,雙頰微紅,眼神迷離,坐他身上緩了一會兒,整個人鬆鬆弛弛在他身上滑下來,掀開被子,離開床。

而床上的人,由始至終沒開過眼,他歪了歪頭,拉上被子,又沉沉睡去。

某些事情上,二人圓融直白得和老夫老妻沒什麼區別。

接下來那幾天都是如此,夏梅茵總會在進入考場前收到路遲青的微信。

——考完接你吃飯,心肝寶貝兒。

要命的期末周過後,寒假開啟,當天晚上兩人訂機票飛回南京。

南京已是深冬,氣溫極低,和香港暖和的氣候完全不同,兩人穿的也多。抵達機場是晚上八點,廊橋外面的夜色濕漉漉的,空氣中有雨夾雪,乘客裹著大衣腳步匆匆。

夏梅茵裹緊鵝黃色圍巾,手一直被路遲青牽著,他的另一隻手去推行李箱。

“啊,南京久違的冬天!”她臉上洋溢著雀躍,似乎一點兒都不覺得冷。

“轉過來。”路遲青彎腰對上她笑得彎彎的眉眼,指了指自己,“這裡還有你南京的男朋友。”

“人生贏家當如此。”她說。

從機場出來,遠遠就瞧見兩個身高頭大的黑衣男人站在風雪中,長相耀眼,想不注意都難。

“出來了。”管寧閑散靠著邁巴赫車門點煙,見到他們出來,慢慢挺直腰板子,煙和打火機塞進衣兜,沖他們招手。

“哪兒哪兒?哎呀媽呀,路爹!可算盼著你回來了!”孟縠這人最為強壯結實,手舉橫幅,上面亂七八糟寫著——好兄弟在心中,你若成沙我成風。

配圖尤為顯眼,是路遲青高中時期的非主流大頭照,當時孟縠p的惡搞圖,五顏六色的小醜假發,把臉摳到椰子汁經典代言動作上,嗯,醜炸天了,管寧這小子還拿來當了一學期微頭。

“……”一陣長長的沉默,夏梅茵噗嗤一聲忍不住笑出來,下意識看身邊這為哥,但見他面不改色,有種已然習慣了的平淡感。

得習慣成什麼樣子才這麼淡定,夏梅茵止住笑,心疼他一秒鐘,跟著他走過去。

路遲青直接抽走他的橫幅,黑著臉說:“有毛病不你。”

“儀式感永不過時嘛。”孟縠說話一如既往的理直氣壯,看了眼夏梅茵,頓時被她的美貌驚豔了幾秒,咧嘴笑起來時露出一排亮白的牙齒,“咦,嫂嫂,這麼多年不見,你好漂亮了。”

“你也變好帥了。”夏梅茵笑著回道。

“如果帥是一種罪,那我一定犯了死罪。”孟縠神氣地撩開不存在的斜劉海,擺著pose說。

“……”其餘三人面如土色。

夏梅茵訕訕一笑,又轉過頭朝向管寧,“好久不見,管寧。”

夏梅茵和管寧是箍桶巷一起長大的孩子,感情一直不錯,是大人們從小看著長大的,她和路遲青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青梅竹馬,但管寧一定是她最好的玩伴。

小學和高中,路遲青極少找她玩,也不愛與她說話,巷子裡的大人都以為他們不熟。

現在看到管寧,夏梅茵找回一絲親切感,他的樣貌和路遲青一樣沒什麼大變化,只是身上的氣質變得低沉不少,一身黑色風衣壓住少年蓬勃意氣,身上裹著夜色大霧,顯得很孤絕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