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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江燼坐下沒多久，宴會廳的燈光漸漸暗了下來，司儀溫柔的嗓音在場內響起，宣佈婚禮vcr的播放。大螢幕上，畫面緩緩展開，記錄著趙屹和沈嘉禾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

從賽場上的爭鋒相對，到後來逐漸靠近，再到如今的相守，每一個鏡頭都承載著他們的故事。鏡頭裡，趙屹在記憶賽場上自信沉穩，沈嘉禾站在人群中笑意盈盈；再後來，兩人並肩走在校道上，一起討論題目；畢業典禮上，他們在鏡頭前微笑合影，目光中滿是依戀……四年的時光被濃縮排短短幾分鐘的影像裡，每一個畫面都散發著溫暖。

林昭呆呆地看著螢幕，眼眶微微泛紅，淚水在眼底打轉。她的手指收緊，指腹輕輕摩挲著酒杯壁，似乎是在以這樣的方式祝福自己的好友尋得真愛，又似乎是在羨慕著這種令人嚮往的愛情。

江燼餘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他沒想到這次的重逢會是在這樣的情境下，隔著人群和燈光，他們彷彿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明明昨天還在機場分別，還在微信上資訊寥寥地試探，如今卻並肩坐在婚禮的宴席上，像是命運精心安排的一場交錯。

他忽然想起機場分別時的那句“要變得更厲害”，那時的約定彷彿還回蕩在耳畔，可現實卻讓一切都變得遙遠又陌生。

婚禮正式開始。

當燈光重新亮起，趙屹站在舞臺中央，面對著一身白紗的沈嘉禾，聲音透過麥克風傳遍整個宴會廳：“以前的賽場上，我們彼此是對手，每一次對視，都是較量。而現在，我們終於站在了同一條跑道上，不再是競爭，而是並肩。”

他輕笑了一下，目光溫柔得像能化開：“沈嘉禾，我唯一能戰勝你的地方，大概就是在這條路上，搶先一步確定你是我的餘生。”

臺下傳來一陣善意的起鬨聲，沈嘉禾眼角彎彎，眼裡是掩不住的笑意，接過話筒：“那看來，我的‘敗績’還要再添一筆了。”

趙屹輕輕一攬，將沈嘉禾擁入懷中，在眾人的掌聲和歡呼中，低頭吻住了她。

這場婚禮盛大而浪漫，彷彿連空氣裡都飄著溫柔的氣息。

新郎新娘敬酒時，走到江燼這桌。

趙屹舉杯和江燼輕輕碰了一下，笑著低聲道：“好好把握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江燼微微一怔，還沒來得及回應，沈嘉禾已經目光好奇地在他和林昭之間來回打量了一下，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她頓了頓，眼裡帶著幾分促狹的笑意，突然將手中的捧花遞給了林昭：“林昭，接住哦。”

林昭顯然愣了一下，指尖無措地接住手捧花，還沒反應過來，沈嘉禾已經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目光柔和：“有些感情，是需要正視的，不要總想著退縮。”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又瞥了眼江燼，笑得格外溫柔：“幸福是要自己抓住的。”

林昭低頭看著手裡的捧花，神色有些複雜，而坐在一旁的江燼，也輕輕敲了敲酒杯，目光沉沉地望著她，像是在等待她的回答。

林昭輕輕點頭應了一聲，“祝你們幸福。”

婚禮散場，宴會廳裡的賓客陸續離席，帶著喜悅的笑意三三兩兩地走向出口。空氣中還殘留著淡淡的酒香，桌上散落著未喝完的香檳，幾只倒下的酒杯在燈光下映出琥珀色的光澤。

趙屹喝了不少酒，整個人靠在椅背上，眼神微微發散，嘴裡還在嘟囔著什麼。江燼側頭看著他，無奈地搖了搖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醒醒，該走了。”

趙屹眨了眨眼，迷迷糊糊地看著江燼，嘴角扯出一個懶洋洋的笑：“江燼……你啊……”他拖著長音，似乎在努力讓自己清醒一些，“有些事啊，還是早點想清楚吧，別像我當初一樣……繞了一大圈才明白。”

江燼頓了頓，沒說話。

趙屹卻繼續自顧自地呢喃：“你啊，別老是想那麼多……感情這東西，哪有什麼百分百的確定啊……你喜歡她……就……就……”

話沒說完，他已經靠在椅背上睡過去了。

江燼看著他的樣子，輕輕嘆了口氣，招呼旁邊的朋友把他扶走，然後才起身，準備離開。

林昭站在宴會廳門口，等著送新娘回房間。

江燼走過去，腳步頓了頓，側頭看向她，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林昭轉頭，抬眼看著他，似乎有些不適應他突然的詢問，微微偏了偏頭，答道：“昨天……下午下課之後就坐的飛機，直接來了。”

江燼“嗯”了一聲，沒有再問什麼。

林昭低頭看著手裡的包，心裡卻有些複雜。

其實，她知道江燼也在京川。

但京川那麼大，他們又未必會遇見。

可她還是鬼使神差地，在昨晚落地後，沒有直接回酒店，而是一個人沿著街道慢慢走著，不知不覺間，竟然走到了江燼公司樓下。

夜晚的辦公大廈靜謐肅穆，玻璃幕牆倒映著城市的霓虹。她站在大樓前，仰頭看著那扇他每天進出的玻璃門，心裡湧上來一陣說不清的情緒。

她想著，或許他還在加班吧？又或者，他已經下班了，在回家的路上？

她沒有給他發訊息，只是一個人坐在大樓外的長椅上，靜靜地看著這座陌生的城市。

風很輕，帶著夜晚獨有的涼意，她在那兒坐了很久，發了很久的呆，直到夜色沉了下去，她才站起身，慢慢往回走。

或許，還是緣分不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