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凡穎有些驚訝地問道:“你知道呀?”

“昨天他的新聞已經在我們演播廳過了一遍了,新聞還是我播的。”南薇扶額無奈道,“你是不是沒看我的直播?”

“哎呀本來現在大家都不愛看新聞,更何況你那還是英文的。”凡穎擺了個鬼臉,繼續追問道,“所以你們認識嗎?”

南薇點了點頭:“那時的實驗沒有人會不認識他吧,年級第一,奧賽一等獎,保送昌榆大學……”

她說著說著想起了之前的事,其實封澤被保送的大字報在公告欄上貼了沒多久,就被後來參加高考的有很多高分狀元覆蓋住了。

那一年的文理狀元都出自實驗中學,學校後來給他們做了專訪,而在更早之前就保送離校的封澤倒顯得無人在意了。

很多人記得封澤這個名字,卻對他這個人沒多少印象。

……

南薇跟她說這話,面前電梯正好到了,排在她前面的人一擁而上,轎廂瞬間滿了,自己跟凡穎正好被擋在外面,只好等下一趟。

“可是你學妹不是說你比他更受歡迎嗎?還有那個鋼琴家。”凡穎又說,“她說張樂一才是校草,而且性格很好。”

臺裡有好幾個記者是當初實驗的學弟學妹,南薇和她們不在一個部門,也只是點頭之交。凡穎和誰都能聊上兩句,應該是聊天的時候聊到了少年時代。

“是吧。封澤他很低調,我也是……”南薇有些出神地答著。

思緒飄到高三的時候,封澤確實很低調,總是把頭埋得很低,戴著一副平平無奇的黑框眼鏡,身材消瘦,如果不是那段時間她們一起上下學、一起做題,恐怕高中三年南薇對她都不會有什麼很深的印象,可能會和大多數人一樣,對他唯一的印象恐怕也只是那個讀書很厲害的年級第一。

胳膊被猛然戳了幾下,南薇回過神來,見凡穎正朝她擠眉弄眼。

“怎麼了?”她有些疑惑。

“你老同學。”凡穎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就在你後邊。”

南薇聞言回頭,正好和站在身後的封澤對視上。

四目相對,各自無言。

高中時的黑框眼鏡換成了金邊框,那總是低著的頭也不再像是低垂的枝丫,高中時洗的發白的校服變成了筆挺的西裝。

青澀少年換了幅模樣長身玉立於她面前,南薇幾乎都要認不出來。

南薇仰頭,透過那單薄的鏡片看向他的眼睛,腦中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個晚上,那是她與封澤相識的第一晚。

她在訂第二天的早餐,封澤因為殘疾母親走失特別著急。後來他們一起找到他母親,封澤送她回家,在她家小區外面,封澤怯生生地拉住她,當時的他沒有戴眼鏡,一雙瞳孔烏黑發亮,低頭看人的時候猶如一隻落難的小狗,懇求地問她能不能不要告訴別人他家的情況。

如今十年過去,南薇再次看見封澤的眼睛,瞳孔還是一樣的烏黑,只是那怯生生的感覺消失了,現在他的模樣也沒有人會在意他是否還是一個窮苦人家的孩子了吧。

十年了,或許封澤都已經不記得她了吧。畢竟他當時離開得無比幹脆。

南薇這麼想著,隨後就想垂下眼睛扭頭回去。

“好久不見。”正當南薇低下頭準備轉回去的時候,頭頂的聲音開口了。

還是一樣的聲線,輕聲細語的語氣,就像許多年前的晚自習下課後,南薇拿著一張試卷來到封澤桌前,封澤熟練地拿過鉛筆在草稿紙上演算時,也是這樣輕聲細語地給她講題。

“嗯。”南薇笑了一下,似乎為這十年前的老同學還記得她而感到高興,“好久不見。”

“叮——”電梯到了,一行人走入電梯,南薇正好站在封澤旁邊。

“封總您和南薇老師認識啊?”報社的實習生問了一句,她手上抱著電腦和筆記本,筆記本上露出一點字跡,南薇掃了一眼,應該是採訪的提綱,她幾年前做記者的時候也習慣用手寫筆記本列提綱。